【圆明网】其实,人正直善良的本性,与传统文化的忠义秉持,几乎是与生俱来的。着紧崩子的时候,这些优良的品质往往与自私和奸猾的邪恶思想发生较量。哪个能最终占上风,取舍在乎一念之间。
那是我四五岁的时候,二弟也顶多两三岁。他刚刚会走路不久,说话还不利索。顺便说一下,这里所说的岁数,都是虚岁。不象现在人往往以周岁或者实岁为准。这些都是现代社会的什么升学、退休的岁数划杠之类搞出来的东西,其中还有人们担心怕老怕死的心理因素。在早,人们普遍说的都是虚岁。一落地就一岁,过了年就两岁,哪怕你出生不足四十八小时,也是两岁。因为属狗和属猪,完全是两个概念,在算命先生那里,没有半狗半猪的人,到底属什么,必须说定。就这么简单的道理。
那个夏天,我几乎是探险的心情,怀着得胜的喜悦,领他走到了南大坝,那个离我家三十丈远的南大坝。其实,是顺水渠上面的一条路,两边是荒草丛生。在大坝口,已经是喜出望外了,独自的尝试信步南大坝的感觉,平生是第一次,况且还是带领弟弟开阔眼界,骄傲自豪的心情不言而喻。试探的往东走,一丈、两丈的。忽然,发现东边老远处,一个骑车人过来,是个男的。于是,急忙的往回返。担心那是拍花的。因为大人经常警告,有拍花老头,一只手里抹药面,以另一只手掂起的糖块为诱饵,在孩子来到身边的一刻,照孩子脑袋拍一下,孩子就迷迷糊糊的跟他走了,最后领到无人的荒郊野外,背旮旯子地方,把孩子杀掉,开膛破肚,摘心下药。千万注意,切记!切记!
所以,以后凡是没有大人在场的时候,对所有陌生男人都十分警惕。尤其四十五岁开外的,脸上堆笑,胡子拉碴的男人,最不保险。幼小的心灵中,这些深深牢记着。
很快骑车人越来越近,我拉着二弟不断加快脚步。可是,没法躲过了,速度不成比例。于是,我拉着他在大坝沟里站着,让开路。心里忐忑着。
男人来到我们附近,一骗腿儿,下车了。直奔我们而来。
“完,完,完了!用现在的话就是,日本船——完!担心的一切,就要发生了。”
我开始想,我保护弟弟,挡住男人,不让他伤害我们,和男人拼。后来一转念,不行,打不过他,我们都得完蛋。领弟弟跑,可是,他脚步太慢太慢。
而且,弟弟似乎不知其后果的严重程度,还歪歪趔趔的看着男人,十分好奇,脚步没有加快。于是,我撒开了他的手,自己先走了几步。
不行,这样把他抛下,不就把危险留给了他吗?
于是,紧着招呼他,“快点,快点。”他还是慢悠悠的,在草丛中绊绊磕磕的样子摇晃。
我们距离越来越大,我先跑吧,回去招呼大人。不行,那样弟弟一定完蛋了,我成了懦夫,临阵脱逃,于心何安?但是,我先跑了,不剩下一个吗?不然不都得完蛋吗?也许自己跑了是对的。不行,不能跑。那么,我迎上去,自己承担危险吧,可是没有这个勇气。同时还想,留下弟弟也找不到家呀。在这样闪念中犹豫,还是立在那里催促弟弟,没有跑回去迎击男人。
激烈的思想斗争,在大脑中進行着。
男人开口了,“小孩,梦乡屯在哪里?你们知道吗?”
弟弟一无所知的瞪着眼睛看着他。我抬手指给男人,在那边,那边就是。
男人似乎心不托底,还是在问我们,并没立即离开。糟糕,这不明摆着要下手吗?紧张的心哪,几乎提拎到嗓子眼,砰砰的心跳,自己都能感觉到。
弟弟还站在那里,我又犹豫的往后不自主的退了几步。是撒腿往回跑,还是等着弟弟跟上一起跑,还是迎上去挡住弟弟。六神无主。
一会儿,男人道了一声谢谢,仰腿跨上车子走了。
一场危机度过了,我领着弟弟,严肃的神情快步赶回了家。一路上警觉的张望着,快到家门口了,心里才托底的放了下来。
若干年了,所有人都忘却了的东西,甚至压根就没往心里去的东西,依然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那是一场勇气与懦弱的较量,是内心正义与邪恶的较量,是灵魂中忠义与奸猾的较量。
* * *
欢迎转载,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