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网】
今年的三九、四九,不成体统。
冬天不象冬天,夏天不象夏天,男人不象男人,女人不象女人,孩子不象孩子,大人不象大人。当今的世界,阴阳错位,伦常颠倒,什么都不象什么了。
资源殆尽,环境破坏,道德无存,这个世界象什么了?乱糟糟的恶人横行、小人得志、尘土飞扬的垃圾站。
冬天,不嘎巴嘎巴的冷,那还是冬天吗?
快过年了,青松抽时间到叔叔家看看。客运站熙熙攘攘乱哄哄的人群,大包小裹的。好不容易排队上车,坐满了的长途客车徐徐启动了。自从前两年,客车恶性事故频繁发生后,在客运站出发的客车,基本不敢超员了,中途也不敢随便拣人了。但是,过了中途一个检查岗二十米,一堆人蜂拥而入,客车依旧挤的满满登登。而这些中途上车的人,票价一点不少,还是全程价。
走形式,玩过场,明目张胆的欺骗,这就是社会主义优越性的一个体现。
售票员收钱从后排开始,一点点的往前移动。到了青松这里,青松把一张十元的钞票递过去。正要找钱的当口,售票员发现了什么一般,仔细的看着这张十元钞票。青松心明镜似的,那是自己的手迹,她在端详。
如梦令·退党
华夏河山锦绣
古老文明淳厚
忽侵入幽灵
黄赌谎毒贪斗
贫瘦
贫瘦
退党中华自救
“这是什么呀?”售票员似乎不解。
“哦?什么?”青松故意装作疑惑的样子,把头伸过去。心中在发正念。
端详了一会儿的售票员,没说什么的把钱装入钱夹,继续起票了。
青松坐在靠窗的座位,一边浏览着什么,一边静静的背诵师父的《洪吟》。时常走神儿,于是,不断的集中精力。
很快,客车出了市区,开始飞速的前行,窗外兜起乎乎的风声。
居民区、厂区、学校,渐渐的稀少了人烟。满目旷野了。
皑皑厚厚的白雪中,露出一排排苞米茬。整齐的如同队列一般。
怪了,现在坐车怎么没了感觉哪?记得小时候,坐自行车,都觉得大地如同旋转一般,周围的景物,在向后渐渐的旋转中远去。虚空的目光中,似乎整个地球被自行车轮切作两半,随着车轮的转动而旋转。那树,那草,那花,那旷野的垄,那一切一切,都在以自行车为轴的转动。那感觉,美妙、神奇、如意。而今,无论坐什么车,哪怕坐火箭,都找不到那种开心和神奇感了。只有颠簸和轰鸣的噪音,以及大脑中的不断盘算。坐车,完全没有了享受,只有简单的从此地移动到彼地的概念了。
是的,时代变了,一切都在变。那时管坐车,叫坐香悠车,现在呢?叫乘车。
渐渐的,客车驶入河套地区。
河套的湿地消失了,开垦成了庄稼地。以往的模样,只能凭记忆,和公路边仅剩的几棵大树而复原。
这里,离老家十几里。早先年,这里被称作套子。虽然老家屯子离这里挺远,但是,也幸运的分得了一块套子。那时,雨水很大,这里十年有八年涨水,所以,这里是野鸟、小鱼和蛤蟆的乐园,冬季是野兔和耗子的乐园。再往前追溯,这里经常有狼出没,也有狍子出没。但是,那时好象还没有我呢。不过在记忆中,傻狍子的一词,还经常用来形容心眼实在的人。现在同样,这个词也从历史中退役了。文化就是这样,悄悄的在缩水。而如今随着机械、电脑而来的词汇,非常生硬,干瘪,没有活力,更没有温情等情感因素的内涵。冰冷僵化的罗列堆砌,把人也弄的象冷血动物一般。
狍子皮,在我小的时候,几乎家家都有。虽然很平整,就是爱掉毛,又直又粗的毛,用手一捋就掉很多。垫在褥子底下,保温隔凉,是婴幼儿和老头、老太太的首选生活用品。
套子的用途,就是能放马,能打柴禾,还能出一些垡子。垡子,就是常年的水草根,盘根错节后的东西。里面带有少许的土,把它切成枕头大小方形的,能垒墙。伏天后,这里的蒿草割下,晾干,就是称作毛荒的柴禾了。那时,生产队派社员来打柴,然后拉回去挨家分。每家卸几捆在院外,半大孩子把它们抱回,摞起来,能连续的烧好多天。毛荒的特点是,容易燃烧,但是烟大,呛人。不过,毛荒散发着特有的干草、蒿草的味道,浓浓的如奶茶一般淳厚。成捆的毛荒,人字形搭成一排,小孩在里钻来钻去的,真好玩儿。
那时的烧柴,家家都很紧张,稍微浪费或者懒惰,柴禾就不够烧。年轻人相对象,把柴禾垛,都当作家境是否殷实的标志,也是媒人和姑娘相亲的参考指标之一。
暮春初夏时节,耥完三遍地,就是封垄了。收成好坏,全看老天爷脸色了。如果雨水调和,霜来的晚,自然收成好,不然可能就歉收。
封垄后,人马可以安歇一夏。于是,寻找合适的地方放马、放牛,就是每个生产队的当务。有套子的,两三个老板子,带上牛倌,赶着马车,拉上木头,带上工具,到套子里割一些苫房草,搭窝棚,驻扎这里放马、放牛。生产队的大部分马匹、牛只,除了部分留守的,其它都脱娘带崽的牵着、赶着而来。在蓝天下的草原上,在清澈水洼的湿地中,它们自由驰骋。
一些没有骟的公马,通常被称作为儿马子。暂时摆脱了劳役缰绳,在这里横冲直撞的撒野。它们首先在自己群体中排位次,厮咬出领主,然后基本按顺序在马群中、在群落中逞能。
最开心的,是不同村落的,首领儿马子的较量。如果每个屯子都把马撒开,方圆十几公里的范围,它们必然会碰头,同时也一定会碰头。因为它们的嘶鸣和气味,都会使彼此找到对方。而陌生马群的互相探视拜访的本能欲望,也是它们聚首的条件和动力。
一场搏斗开始,往往围观的不止是骒马和马驹,放牧人和行路者,也不会放弃这场饱眼福的机会。
两匹骏马互相立起,前蹄相互搭住对方,或者是干脆用前蹄拍打对方,同时,张嘴啃咬对方。或者白马变换招法,低头咬黄马的膝盖,黄马立即跪下,保护膝盖,同时咬白马膝盖。白马躲闪或者也跪下,继续互相的咬。白马咬住对方的鬃颈,黄马也同样咬住它的鬃颈。这样死命的咬住,都设法摆脱对方的啃咬,而自己却不肯松口。或者,对打的双方,突然白马转身,掉过屁股,黄马急忙避让,稍有不及,就被对方猛然弹起的后腿踢中,如此,多半内伤、重伤。或者,黄马紧紧的靠住对方屁股,使对方的后蹄不能抬起,同时,设法咬白马屁股,白马则急忙跑开。白马躲闪不及,被黄马顺势骑住,狠咬脊背,也是战术的得不偿失。总之,没有绝对的制胜高招,每招都存在着相生相克,就象五行学说一样。时机、力气、技巧、胆量,是取胜的综合因素。
一场鏖战,也许十几分钟结束,也许持续半个下午。也许分出高下,也许他日再决雌雄。虽然,厮杀下来,往往鬃颈处翻出鲜红的肉,或者是膝盖处留下长长的口子,或者软肋肚子遭到猛烈的弹蹄,疼痛使的动作小心翼翼。下次的厮杀,依然毫不相让。而且,每次厮杀后,一两天的食量下降,焦躁不安,悒郁寡欢。
当然,如果决出胜负,胜利者几乎没有这些情绪低下的反应。虽然也是伤口的地方,略微的化脓,招来死皮赖脸的苍蝇,围着嗡嗡乱叫。还保持精神头十足的兴奋状态,昂首翘尾,横蹄乱蹬。
战胜者的领地更大了,能够占有的骒马更多了,更威风抖擞了,所以,它们往往争夺的你死我活。
无论地上的大动物,如何斗的昏天黑地,天上的百灵,或者黄鹂,依旧急速的抖动翅膀,悬在空中,千回百转的施展歌喉。几乎对此视而不见。
它们一边在为儿女忙碌的觅食,一边在为儿女的安危而担忧。或为大动物能否踩上自己窝里的卵而心焦。把窝安在了深水处的,柳树丛中的,没了这些挂念,自然是歌唱蓝天的高远,白云的悠闲,和自由的快乐,以及配偶的可心,和儿女的可爱。
过了套子地区,客车渐渐接近县城。
青松在琢磨,今年过年,给叔叔买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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