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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门兵变(绘图: 曹醉梦) |
第十章 承干殿群英谏圣主 玄武门大义诛凶顽
秦王府内,文臣贤良,武将忠勇,他们大多都曾跟随秦王久战沙场,出生入死,既是秦王兵征天下的参与者,也是秦王兵征天下的见证人:秦王英明神武、公正无私、胸怀仁厚、礼贤下士、用人不疑、爱兵如子、怜惜苍生,为大唐江山的稳固、为大唐亿万子民的生计舍生忘死,秦王府的府属们莫不由衷地拥戴秦王。他们君臣一体,尽以天地为心,以生民为命。危难关头,他们甘将生命化作扭转乾坤的神力;和平岁月,他们则用才智悉心辅佐圣主济世安民,共创大唐的辉煌盛世。
建成、元吉与李渊的众妃嫔互相勾结,屡屡诟谤与加害秦王的同时,也极力驱逐、收买秦王府的府僚,以瓦解、削弱秦王的势力。驱逐奏效了,撺掇皇上下一道圣旨谁敢不从?收买却令他们大失所望,失望之余便是恼羞成怒地疯狂报复。
秦王府的府僚群体,并非一个随聚随散的利益集团,而是由一颗颗无私无我的丹心汇成的一股坚如磐石的精神力量。这是建成、元吉这等不仁不义、无忠无孝的势力小人所无法理解的——他们不为名利所动,不为安危所忧,不为生死所惧。
建成、元吉三番五次地加害秦王,秦王府的僚属们,人人都有危在旦夕之感。房玄龄找到长孙无忌:“现在看来,太子、齐王不会久容秦王了,此祸一旦爆发,不但秦王府的上上下下难得保全,就是大唐的江山社稷也实为堪忧啊!不如劝秦王仿效当年周公旦义平管叔、蔡叔之乱,以图安家定国。形势危急,不能再犹豫了。”无忌对答:“你的这个想法我已思虑了很久,只是一直不敢说出口。今日房君之所言,正合我意,我这就去禀明秦王。”
秦王听完无忌之言,就招来房玄龄一同商议此事。房玄龄说:“大王之功,功盖天地,自当承继大业。现在太子、齐王屡行悖逆之事加害大王,这正是天赐良机,大王理应乘机义讨,愿大王别再迟疑了。”秦王未置可否。房玄龄与杜如晦共劝秦王诛杀太子、齐王二人。
在建成、元吉眼中,秦府智囊中堪为畏惧的只有房玄龄、杜如晦,削弱秦王势力的第一步,就是驱逐房玄龄、杜如晦,砍断秦王的两个臂膀。
他们上奏李渊:“秦王心存异志,都是受了房玄龄、杜如晦这二人的挑唆,父皇应及早将这等佞臣逐出秦王府。”李渊觉得有理,就下了道圣旨:房玄龄、杜如晦逐出秦王府,没有诏敕,不得私自入府。违者,斩!
建成、元吉成功地驱逐了房、杜,甚是欢喜,下一步,就是收拾秦王府的武将了。
元吉对建成说:“尉迟敬德是秦王府的第一骁将。如果能把他收买过来为你我所用,最好;如果他不肯为你我所用,就除掉他。世民已断了臂膀,再断了他的股骨,取他则易如反掌。”
早在攻打东都时,元吉与尉迟敬德就有过较量。元吉以擅长马槊而自负,知道尉迟敬德善于避槊,也善于夺槊反击,便命尉迟敬德与其相较胜负。尉迟敬德取下槊头的刀刃,请元吉保留刀刃,并请齐王先刺。一会的功夫,尉迟敬德便三次夺下齐王手中的槊。齐王表面称赞尉迟敬德的功夫了得,心里却有蒙受奇耻大辱之感。
建成派人秘密送给尉迟敬德一车的金银宝物,并下书相招:“素仰将军的高超武功,愿能得到将军的尊驾眷顾,以加深你我的布衣之交。”尉迟敬德让来人回覆太子:“敬德本一介贫寒草民,隋末大乱,我又多次趁机兴风作浪,罪当不赦。幸得秦王赐我再生之恩,现今又在秦王府注册为官,惟有以死报效秦王,才是我的本分。我于太子殿下无功,遂不敢受禄。我若私交殿下,便是不忠之人。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对殿下又有何用啊?”
建成闻奏,恨得咬牙切齿。元吉说:“兄长不必生气,不可用,便除之。”元吉派一个武艺高强的武士夜间去行刺尉迟敬德。尉迟敬德事先得知,便大开一道道房门,自己则安然地躺在床上静候刺客。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尉迟敬德是当今第一骁将?刺客一次次走進尉迟敬德的庭院,每次都是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就又出去了,硬是不敢靠近尉迟敬德。
元吉派人行刺尉迟敬德不成,就到父皇那里枉奏尉迟敬德有谋反之心,李渊下诏将尉迟敬德下狱查办,不久就将处斩。世民忙找到父皇,以自己的性命为尉迟敬德担保,尉迟敬德才得以幸免。
元吉又去李渊那里進程知节的谗言,李渊便把程知节贬为康州刺史,调出秦王府。程知节对秦王说:“大王的肱股臂膀之臣都被贬出在外,您自身还会保全多久啊?我誓死不离大王左右,安危大计,愿大王早日定夺。”
元吉又用黄金玉帛收买右二护军段志玄,被段志玄断然拒绝。
此时,秦王的心腹之臣只有长孙无忌还在府中。长孙无忌与舅父高士廉、尉迟敬德、左候车骑将军侯君集等人,日夜不停地规劝世民以有道伐无道,尽早诛杀建成、元吉。世民在所有的事情上,都能英明决断,唯独这件事,他难以定夺。建成、元吉毕竟是他的同胞兄弟,尽管他们俩一次次加害世民,世民却总是一忍再忍。
难下决断的世民又去找灵州大都督李靖问策,李靖推辞不语;世民又来找行军总管李世绩商议,李世绩缄口不答。此后,世民对此二人刮目相待、器重有加。
正当世民犹豫不决之际,突厥大将郁射设帅数万骑兵屯驻黄河以南,大举围困乌城。
李渊闻报,头都快炸了!突厥已成了李渊心里挥之不去的一道魔咒,一听突厥二字,李渊顿时心惊肉跳、六神无主。这只无恩无义的草原野狼,李渊对其已无计可施:战,战不过;取,取不得;避,避不开。想当年晋阳起兵时,为了安稳突厥,不使其从中作梗,以便集中精力和兵力速取长安,李渊曾答应突厥,取下长安后,人口土地归自己,金银玉帛归突厥。突厥一听,此策甚妙——李渊兴兵打天下,我们坐享其成,何乐而不为啊!李渊攻下长安后,突厥便派使臣来找李渊兑现前盟,李渊以九部乐迎接突厥使臣,待为上宾,金银珠宝,悉数相赠。
突厥简直就是一只喂不熟的狼!贪得无厌,欲壑难平;背信弃义,屡犯中原。逼得李渊曾经下旨烧毁长安,另建都城,留给突厥一城的灰烬,看他们还来掳掠什么?危急之时,世民挺身力谏:“请求父皇给儿臣几年时间,定活捉颉利可汗;如果几年后,儿臣不能活捉颉利可汗,父皇再行迁都犹未为迟。”听了世民的劝谏,李渊才没有将长安城付之一炬。
以往突厥来犯,李渊都要派世民将兵御敌;此时,李渊已不信任世民了,怕世民独揽兵权,势力过大,将对他的皇位构成威胁。所以,这次建成一来举荐由元吉领兵,李渊也不考虑元吉能否取胜,便立即应允。
建成、元吉要藉这次典兵之机,除掉世民及其手下的几员大将,逼李渊退位。
元吉请求秦王府的尉迟敬德、程知节、段志玄、秦叔宝等与元吉一同出征;并检阅秦王府的府兵,挑选精锐的士卒充实元吉的大军。李渊一一应允。
建成大喜过望:“世民的骁将精兵数万之众,都已在你的掌握之中。你出征那天,我与秦王在昆明池为你饯行,让力士在帷幕之下把世民杀死,上奏父皇世民是暴病身亡,父皇不会不信;我再着人劝父皇退位;你则把尉迟敬德等秦王的骁将全部坑杀,看谁还敢不服你我?大唐的江山从此就是我们二人的了!我登基后,封你为太弟;待我千秋万岁之时,由你继承大统。”
苍天有眼,隔墙设耳。建成与元吉的这番私密毒谋被东宫的率更丞(官名)王晊一字不漏地都听了去。
事关重大,秦王的生死、大唐的安危,都悬在旦夕之间!怎么办?去奏明皇上?皇上现在正偏袒太子和齐王,弄不好不但救不了秦王,还会惹来杀身之祸!只有一条路了:速速密报秦王,让他早做准备。
听完王晊的密奏,世民忙召来长孙无忌、尉迟敬德商议对策。
无忌和敬德都劝秦王先发制人,占据优势。世民长叹了一口气:“我怎能不知祸在旦夕,我想等他们先发起攻势,再以义相讨,不是更好吗?骨肉相残,是古今之大恶。我若先发,将如何去面对父皇与告慰九泉之下的母后?”
长孙无忌比别人更多了一层担忧:秦王妃是他唯一的嫡亲胞妹,二人自幼相依为命,父亲临终前又一再嘱托自己要多加关爱观音婢。一旦建成、元吉先发制人,依这两人的品性,没有做不出来的事情,妹妹及外甥们的性命就多了几分危险。想到这,长孙无忌说:“大王,如果让他们二人先发起攻势,他们就会大开杀戒,局面将难以控制,后果更不堪设想。且不说将有多少无辜的生灵要死于非命,大王想想内有建成、元吉兴兵作乱,外有突厥数万精骑压境,臣唯恐大唐的社稷将不保啊!大王宁弃大义而守小节,是为不明:当断不断,贻误时机,是为不智:置大唐的宗庙社稷于不顾,是为不忠:置皇上的安危于不顾,是为不孝:置亿万生民的祸福于不顾,是为不仁;置为追随大王而舍生忘死、肝胆相照的秦府上下文官武将的身家性命于不顾,是为不义!为了保全匹夫之节,大王甘愿做一个不明不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吗?”
尉迟敬德接着说:“人谁不爱惜自身的生命?现在众人甘愿以死报效大王,这是上天对大王的恩授。祸事即将爆发,大王却泰然自若。大王即便不肯珍重自身,也要考虑大唐的宗庙社稷啊!如果大王不采纳敬德之言,敬德将离开大王,隐姓埋名,逃到深山荒林中藏身,决不做那两个奸佞小人的刀下之鬼!”
无忌也说:“大王不纳敬德之言,必败无疑。敬德等人都会离开大王,无忌也要随之而去,请恕无忌不能再侍奉大王了。”
世民说:“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但我的意见也不能完全放弃,我们再行计议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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