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网】
(一)
登泰山起于红门,迤逦徐行不远,便是巍峨耸立的万仙楼。
据说这万仙楼是神仙们常来聚会的地方。不过,现在登山的游人昼夜络绎不绝,这里成了买票進山的门户。繁乱的人声搅扰了神仙们的清思。现在神仙们的聚会,早就转移到泰山背边的后石坞去了。
后石坞位于泰山之阴的悬崖深处,最是幽奥静谧。久远年前,泰山奶奶早年修炼的时候,就是在这后石坞的一个山洞之中,虔心正念,餐冰卧雪,不计甲子,最后终得道果。这山洞后来被称为黄花洞,至今洞中一泓山泉,甘洌清芬,饮者百病可消。
话说公元2005年春暖花开时节的一个月圆之夜。泰山奶奶和群仙们在后石坞山巅的松树林中聚会叙谈。
但见娇媚的桃花仙子轻轻揉了一下粉红色长裙,说:“我清幽的桃花坞被人类安装了索道,从此不得安宁,许多桃花姐妹,还是花蕾的时候就被游人折去把玩乱丢,断了性命;哎,近年来更有讨厌的毛虫一族,抗不住人类烈性毒药的虐杀,成群结队逃难到我桃花坞,啃枝啮叶,虫腥难忍,该如何是好?”
白衣翩翩的山溪之神听后长叹了一口气,说:“是啊,千万年来我生性澹泊,对任何过往生灵都彬彬有礼,弹琴献歌。可是现在的人类对我一再践踏污染,筑坝截流,弄得我日益面目全非,长此下去,我将何去何从?”
这时,气宇轩昂的松树之神按捺不住的说:“现在有些世人之心,我是越看越气恼,那些烧香拜山的,不是求钱就是求官,还有许多贪官污吏,领着“二奶”来这里偷情拜山,跪叩求佑,使用的是公款,祭烧的是赃钱,视神佛之殿为藏污纳垢之所,实在是对我仙界的亵渎啊。”
泰山奶奶慈祥的端坐着,平静的说:“诸位切勿烦恼,现在乃众生末法之世,人迷在凡尘之中,又被西来邪魔迷骗多年,做一些败坏之事,有些也是身不由己。好在目前天门已开,佛光大显,佛主正在人间传讲金刚永存之大法,此乃各界众生万万年不遇之大幸也。只可惜当世之人多被西魔愚控,忘却了生命的根本,对偌大机缘视而不见,如此蹉跎下去,大劫至时,才真是可悲可叹啊!”
正说着,月色忽暗,遥见西北方向有一道浓黑腥气扶摇上举。
泰山奶奶眉头微皱,默忖了一下对众仙说:“此乃三界内一些邪魔烂鬼、聚在京畿上方伏魔首蛙精之身暗暗作祟。预示一年之后,魔首之腥躯将会足污吾泰山,因其六年之前妒嫉之心被邪魔利用,做下了一件天地不容的大恶事,其内心因之常惊恐惴惴,但又骑虎难下,欲罢不能,于是其污晦之心,明游泰山,暗匿求神拜天之意,趁其阳寿尚存,祈求天地神灵网开一面,恕其罪恶。”
话音尚未落地,刚烈的松神坐不住了,“真是岂有此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仅我泰山周域,齐鲁境内,就有西魔麾下的监狱、劳教所、拘留所数十处,几年来关押残害了多少坚定信仰的大法徒啊!现在不说将无辜的大法弟子无罪释放,平反昭雪,却来我泰山求佑,真是无耻之尤。魔首来时,我第一个放不过它!”
“是啊,是啊,”平时不爱多语的柳树之神也不由得说道:“六年来我在各地巡游,行踪遍及华夏,这些大法徒为证实大法而蒙受的冤屈,实在是惊天动地,江河泣血。神州各地被关押乃至残害的何止以千以万计!这些大法徒本来是人世间唯一的净土圣者,更是莘莘人类度过末世浩劫唯一的希望,却被那蛙精魔首率恶党颠倒黑白,残酷镇压。但凡正神正仙,又岂能袖手旁观?”
此时虎仙忽地掀起一阵风来,激昂的说:“那魔首算老几?臭戏子!癞蛤蟆!它也配来俺泰山?吡!瞧那黄皮肿脸,内里都是妖血魔髓,咬它都嫌臭!让我立在山道上,用尾巴剪死它!”
见群仙激愤,泰山奶奶接过话来说道:“诸位说的都很有道理,也都正义凛然。然而,人间之事,一切都随着佛主的天机安排而动,魔首若不今日为祸,将来地狱深处蹿下油锅之时何以伏罪?几年来虽说大法徒历尽艰辛坎坷,然而未来之大威大德也正需要磨砺积累于今朝啊!当然,正邪自古如冰炭,吾仙界若能对佛主正法助一臂之力,又以不扰人界天机安排为度,自然可行。以我看,人界西魔赤党,常常以唯物主义妄自尊大,诋毁神佛,亵渎仙道,迷骗世人,以致成了众生得法之屏障。不妨就让虎仙去泰山之阳,山道两侧,显一显身形,啸几声闷气。让世上的人看一看,惊一惊,醒一醒……若能启迪世人狭隘之思,识破些许西魔邪党害人之祸胎,也算吾辈的一点功德。如何?”
群仙素来钦服泰山奶奶的冷静周详,纷纷表示悦服。
泰山奶奶说,“明年今夜,我们依然在此相聚,共同赏月论道,也好再议一下,如何笑看那魔首朝山。”
“好”,“好”。众仙一片欢悦。
(二)
且说过了不久,就到了2005年的夏天。在泰山上发生了一件奇异的怪事:
有众多不同的人群,在泰山之阳不同的地点,眼睁睁看见了斑斓老虎——有的看到的是一只大老虎在山道旁的树林间时隐时现;有的看到的是一只大老虎领着一只小老虎在山崖之下的草丛中静卧养神,并且还有人亲耳听到了大小老虎不同的吼叫声;有的是一个人看到,也有的是结伴几个人同时看到。总之,千真万确,在泰山上发现了老虎!
这件事真是奇怪极了。
首先是这老虎来自何处?因为泰山很多年以来老虎就绝迹了;经科学家们严谨论证现在的泰山群峰是没有老虎的。那么这出现的老虎一定是外来的了。
然而,众所周知,现在老虎是濒临灭绝的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其数目寥寥,大多都在动物园的铁笼子里关着,国家有关部门对各省地的老虎数目,均有缜密建档。于是有关部门经过迅速、细致的了解、调查、核实:在泰山周边的泰安、济南等地的动物园绝对没有任何老虎跑出来。并且经过同样认真的核查,也绝对没有拉载老虎的车辆途经泰山,更谈不上跑出老虎了。
这就奇怪了,分明发现了老虎,并经过了多家部门以及主管部门的一致认定。可这老虎是从那里来得呢?于是全中国的媒体舆论大哗,争相报道,沸沸扬扬,举国议论,众说纷纭,一时间中国互联网网页上点击率最高的,就是关于泰山老虎的每日新闻。
这一下可忙坏了泰城市党政军的领导们,真是如临大敌,如履薄冰。你想想,泰山是全国著名风景区,仅每天的门票收入就是数百万,眼下又正值旅游旺季,每天的连锁经济损失何止千万?这可是当地领导们财政税收的台柱子,贪污腐败的钱罐子啊!……不重点保护岂能行?再说了,老虎是可以吃人的,历史上山东井阳岗就因为出现老虎吃人恐怖一时但也成就了好汉武松,现在这泰山也出现了老虎,福兮?祸兮?就事在人为了。党政军的首脑们谁都不想当没用的猎户,都想趁这机会当上一会武松,借泰山老虎扬名显姓,成就自己更大的前程。
于是市党政军首脑们在第一时间及时召开了联席会,成立了捕捉老虎的专门组织机构。首脑们直接担任总指挥和副总指挥,并将组织机构人员名单及时上报到省里乃至北京各自的上级主管部门。充分显示出了泰安市党政军主要负责人的雷厉风行、措施得当、有条不紊、举重若轻的将帅之才。
与此同时,市有关部门在统一部署下及时通过报刊媒体向全国发出通告,在老虎未捉到之前,敬告过往泰安的游客们不要擅自冒险登山。
总指挥部连夜调集了数千名武警、公安、干部、职工荷枪持械,成群结队,浩浩荡荡,上山捕捉老虎。对了,军方还派出数架空军的直升飞机前来支援,在天上不停的盘旋观察,搜索目标,为地面搜山队伍随时报告情况。
按说,如此强大、雄壮的队伍,绝非当年的武松可比。山上的老虎还带着幼崽,正常情况下不消三两日,那老虎一定会大小俱获。人们都这样想,也都这样认定了。
来自全国各省市众多媒体的一群又一群记者们,纷纷举着相机、摄影机,在泰山脚下的路口麇集仰望,就等着抢拍那个幸运的、第一个抬着老虎下山的、擒虎勇士的照片了。
然而过了一天又一天,一个星期又一个星期……一直过了月余,搜山的数千人的庞大队伍从人人精神抖擞到人人无精打采。那大小老虎捉迷藏一般就是不出来,再后来竟然无踪无影仿佛是钻到泰山底下去了。弄得党政军的总副指挥们汗颜无语、好不尴尬!那几千抽调来捕捉老虎的大队人马,最后也只好精疲力尽灰溜溜的撤下山来。
然而,经济损失事小,社会影响重大,如此兴师动众一个多月,连个老虎毛也没拣到,怎么向全中国的舆论界交待啊?
领导们的武松之梦显然成了泡影,争取能在各媒体的舆论上全身而退就万幸了。于是领导的智囊人员请了有关部门的所谓专家们来舆论救驾。……专家们面对如此结局也一下子傻了眼,不知如何按照领导的意图去自圆其说。全国的网民们更是把眼睛瞪得溜圆,生怕掉了网页上有关老虎信息的每一个字。每天的网评上,较真执问和巧言讽刺的贴子不计其数。
不论怎么热闹,也不论怎么说,反正是老虎捉不到了。各家媒体都显得很无奈,也很苍白,象受伤流了过多的血,最后在来自上级各方面的“关照”下,不了了之的停止了关于泰山老虎的追踪报道。
真是老虎弄人,整个泰城给弄得无精打采;整个山东给弄得面目无光;全中国但凡在泰山老虎事件中发表了所谓“专家言论”的专家们,给弄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万千网民嘲之曰:“咳!这些专家的脑袋都漏水啦!干脆扔到茅厕里去当砖头吧!”
泰山上出现老虎的奇异事件,成了2005年火爆中国民间的一大离奇悬案。
……
(三)
日月如梭,转眼就过去了一年。
2006年春暖花开时节的一个夜晚,依然是泰山后石坞幽静的山巅。山高月小,那月却越发的晶莹明亮,直照得山巅铺银洒玉,松影婆娑。泰山奶奶又和众仙友们如期聚会了。
泰山奶奶笑吟吟的说:“诸位仙友,瞧那股黑烟腥气眼下已到济南了,旬日内便要来玷污泰山。去年夏季虎仙曾在泰山显圣,可惜世人热闹一时,并没有视奇异为警示,很快就淡漠遗忘了。……眼下人界神州,被西魔之无神论、唯物论长期教育形成的邪党文化所荼毒,许多世人愚迷已深,已忘却了生命之何来。看来一般警示已难奏效。然而人神有别,各界有规,吾辈也不能越度乱了人界的天机安排。好在有大法徒在魔难之中百折不挠,耿耿不屈,讲释真相、证实法理,已大量拯救世人于未泯。目前超千万人士纷纷觉醒后退出魔党,可喜可贺!众生得救有望也!”
精神抖擞的松树神昂然说道:“那些大法徒能在世间披肝沥胆证实大法,真让我羡慕。将来他们的威德,吾辈都是望尘莫及啊。再说,咱们泰山群仙也不能再沉默了!对邪魔烂鬼理应人神共诛之!待那魔首到达南天门,看我化一阵松风,卷它摔下悬崖!”
“快哉!快哉!”虎神神采飞扬的说,“去年我略显身形便隐了,闷得好苦。这次该让我扬眉吐气了,待那魔首爬山到险要之处,看我突然现身,大吼一声震它半死,然后一尾剪它下山崖!”
“哈哈”,“咯咯”,众仙们痛快的纷纷大笑,就连桃花仙子和杏花仙子也忍俊不住了,争相说:
“看我化个雀儿飞下来,啄它的眼!”
“让我变个松鼠跳下来,咬它的脸!”
泰山奶奶依然端庄安祥,微微一笑,说道:“诸位仙友,稍安勿躁。对待迫害大法弟子、毁谤天法之魔首,天地正神无不同仇敌忾!然而至尊佛主曾有安排,将来让那“蟾蜍蹿下油汤”。——如今时日未到,我辈若在泰山将魔首先期掼下山崖,只恐有扰天机。过后天地运行之神怪罪下来,吾辈小仙如何担当?”
众仙静默下来,觉得还是泰山奶奶的话有道理。
“其实啊,”泰山奶奶接着说:“那魔首早就被大法弟子的正念灭的只剩一个空皮囊了,全靠一帮残魔烂鬼不停的给它补充气血,苟延残喘罢了。可怜他都来不及,何需忿也?……眼下魔首能在齐鲁招摇,履我泰山,亦是人界天盘旋机运行之一环。佛主法正人间,不到最后之际,邪魔烂鬼亦要有窝巢依附,亦要有鼓噪表演。阴为阳所存,邪为正所用。诸仙不见,几年来,每当魔首恶党疯狂一阵,大法便得以洪扬倍速,众大法徒之威德亦同量倍增也。故而这次魔首临山,以我看也不过是招摇一时,借残魔伏体之邪气回光返照一下罢了。也许天机安排那蛤蟆显摆在前,隐大患在后,此内奥妙非吾辈所能尽知也。故而众仙眼下切勿忿之以冲动,以妨天时未到,界规有碍。不过,若遇大法徒正念讲真相,吾辈小仙于暗中相随,必要时协助大法徒,对那魔首小惩大戒,以醒世人!如能進退有度,不逾距,顺天地和阴阳,无不可也。如何?”
众仙听泰山奶奶说的有条有理,无不颔首称诺。
(四)
话说2006年“五一”长假中的一天上午,熙熙攘攘前来登临泰山的游客们忽然停止不前了,竞相传着说:
“泰山的路口都让警察查封了,不让上了!”
“听说来了什么中央首长!”
“那首长不是人吗?他上他的,咱上咱的,碍他啥事了?”
“不行,说人太多了,不能再放行了!”
“胡说!怎么提前一点通报也没有,说不让上就不让上了?”
于是成千上万的登山游客被滞留在泰安市内的街道两旁,拥挤不堪。人们怨声载道的说:
“泰山上是不是又出现老虎了?”
“真出老虎就好了,最好是戴翅膀的老虎,飞遍全国、专吃贪官污吏!”
“哈哈,不用吃多,把北京那个培养贪官污吏的“戏班子”给吃了就行啦!”
“喂,听说了吗?那个“老戏子”最近可真的是在山东转悠哩。”
“山东地斜,说谁谁来,说不了今天就是那家伙!”
“老而不退,退而不休,到山东来招摇个啥?”
“显着他还在垂帘听政呗!”
……
果不其然,此时此刻,那个黄皮肿脸、蛙眼蛙腮、肚圆如鼓、在中华大地上几乎被人人啐骂的家伙正迈着八字脚在践踏泰山。除了从北京带来的要员外,鲁省党政军的首脑们也左右作陪。这恭维仿佛给老家伙又打了气,非要摇晃着圆肚皮自己爬山不行,于是一行人前呼后拥,整个泰山道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当然也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很规矩的让路在两旁稀里哗啦的鼓掌欢迎。这大多都是当地官员提前清山以后,专门挑选的、在政治上放心的男女党员干部们,专门来山道上扮演游客夹道欢迎的!这是他们当天的政治任务。其实了解邪党内情的人毫不奇怪,在此月此年此一历史时期、从中央到地方各级邪党政府组织。在“老戏子”的多年培养下,无不以每日的各种演戏为工作。
進山不远就是柏洞,前后三公里,两旁尽是森森柏林,故称柏洞。走進柏洞后,山路渐窄,屈柏横头,阳光少了七分,阴森森凉气袭人。
这时,柏林中忽然飞出一群墨黑的乌鸦,在一行人的前头“呱啦呱啦”拼命的叫。那蛙眼老戏子此刻又戴上了一付蛤蟆镜、正在刚刚登临泰山的兴头上,微扬着脸看天——乌鸦的怪叫声使老家伙的眼睛鼓得更圆,脊背上蓦然一阵凉麻。“不好,俗话说:老鸹叫、祸事到!……难道今天的游山不顺利么?……”
“呱啦——”一只雄大的乌鸦竟然怪叫一声从“老戏子”头顶一米之处掠过,同时高速射出了一泡稀屎,微扬的蛤蟆脸正在其下,好在那乌鸦屎在高速运行中散成了一片粪沫。身边众多的陪同人员都被刚才这无法预料的一幕惊呆了,眼神全都随着那只雄大的乌鸦运行到一棵高大柏树的尖上。但见柏树尖上的那只乌鸦鼓圆了眼,对着这一伙行人怪叫不停。
……
还是老戏子应变的快,“哈—哈哈——他吐了一口腥臭的唾沫……没什么嘛——今天的天气还是很好的——”老戏子说着伸起胳膊蛙泳似的向空中划了一个弧。继而扬起脖子高声嚷道:“同志们!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众随员纷纷回过神来,目光由乌鸦转向昔日的党魁,接着稀里哗啦迷迷糊糊的鼓起一片掌声。
……
这时,只见前方的柏树林中忽然钻出两个十五六岁模样的男孩子,见这一伙前呼后拥的行人越走越近,迅速走到山道中间,分别向着左右两侧的柏树上方奋力一掷——只见一团金光飞向树尖,滴溜溜下落时正好挂在柏树伸向山道的树杈上,刹那间,两条金黄色的硕大条幅哗啦啦悬挂下来,正好在山道两边迎着路展开了,左边一幅写的是:
“佛光普照善良人牢记真善忍——”
右边一幅上写着:
“法正人间邪恶者地狱下沸汤——”
两个少年男孩见条幅悬挂成功,眨眼之间就以十分敏捷的速度又钻進了茂密的柏树林,一晃两晃就没了踪影。
山道上原本散布着不少便衣公安 ,有几个距离近些的那一会也不知怎么搞的大脑象忽然被灌了铅似的,眼睁睁看着、就是呆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直到两个男孩没了踪影,才僵尸还魂般地回过神来,楞了楞,气急败坏地向柏林深处追去……
且说这一伙正在山道上往前走着的人群,“老戏子”被前呼后拥在中间偏前一点的位置。起初,“老戏子”还以为是泰山景区的工作人员在搞什么新花样的欢迎标语呢,恰巧又有两个高个子便衣警卫在他的前面晃来晃去地遮挡了视线,于是也没怎么看就习惯性的逢场作戏说:
“这书法写的很好吗!龙飞凤舞啊!——”
不料,那一群随员们却是一个个认真看清了内容的,任谁都不敢接口说话,大气也不敢出,缄默的空气都快要结成冰了。
在这冷凝的时刻,“老戏子”身边一个眼神凶煞的矮胖子一边恶狠狠地望着条幅、一边用凶目余光斜瞥着“老戏子”的脸色,阴沉沉地说:“来人哪——!马上去查找挂条幅的人!找到那人,给我追查主犯、整死他们!”
旁边的随行人员中不乏省、市的公安要员,其中一位额头冒着汗走上来,向那“矮胖子”首长双脚“啪——”一个立正。“请首长放心!我们立即行动——”接着转身向几个跟随者黑着脸命令到:“快!一组追查案犯!二组快去摘条幅!……。”有几个人应声分头跑去了。
此刻“老戏子”终于看清了条幅的内容,刹那间蛙脸煞白,呆若木鸡。……
不过,姜毕竟还是老的辣。但见那蛙脸上玳瑁眼镜后面的蛙眼球骨碌一转,还魂似的突然嚷道:“同志们!风景那边独好啊!——”说着伸开胳膊又划了一个“蛙泳弧”的半圆,蛙掌指向山道正前方的泰山中天门方向。
左右随员们无不为“老首长”机智灵活的演技而钦服。一个跟着一个地嚷:“快走啊!风景前面的好啊!”
“走啊!”;
“走啊!”……
一大群随员们目不斜视地、近于晨练小跑般地、快速通过了那如同两个威严神人把关似的“条幅关隘”!
……
急匆匆走过“柏洞”以后,天光亮了许多。“老戏子”和众随员们似乎松了一口气。不过山道也渐渐地越来越陡峭了。一行人因了刚才的憋着气快走,此刻一个个“呼哧、呼哧”地直喘大气。那“老戏子”更是蛙嘴张开合不拢,一步一“哈哧——”。于是行進的速度明显缓慢下来。
……
这时,沿山道两侧、由景区设置的或蘑菇状、或树桩形的音箱里,响起了十分悦耳动听的音乐声——
那声音缓柔、轻宛、飘渺、慈爱——如初春的甘霖滋润大地万物;象慈母的体热温暖幼儿心田……
任你什么人,听了这音乐都会不由得肃然起敬,就是顽皮淘气的孩子,在这音乐声中也会顺依默然。
众多的随行人员们都被这空灵曼妙的音乐声所慑服了,不由得窃窃相议:
“哎呀!这泰山景区工作人员对音乐的鉴赏水平很高啊!”
“是啊,这音乐很不一般!”
“一听这音乐,内心里怎么有种从来没有过、但又说不出来的感觉啊!”
“是啊,这么好的音乐,原来怎么就没听到过啊!”
……
随行人员中,有几个国家“610”办公室的专职人员,其中一个专业水准较高的听着听着忽然面色大变,三步并两步紧忙跑到那个凶煞脸的矮胖子面前,诚惶诚恐地说:
“报告首长!这音乐不能再听了!……这音乐是、是、是法轮功的音乐,曲名叫:《济世》!”
……
矮胖子闻言,又气又急又恨又怕,脸色胀得半红半白。那对绿豆眼恶狠狠地环望四周——
但见山道两旁崖壁巍峨、岩石如目!松柏凛然、针叶如棘!白云若神飞之巨掌、凌空欲压来!山峰似仙舞之利剑、乘风如刺到!……
而此时此刻,那法轮大法的《济世》乐曲、仍然在泰山的山道林莽间回响着,激荡着……
对邪恶者来说,这《济世》乐曲声听似绵柔,内里却含着无限的玄威,分明透着一股慑耳、震心、惊魂、寒魄的威力!——刹那间,矮胖子象是被天网缚身,四肢寒麻,欲挣不能……
随从人员发现矮胖子首长停在山道上双腿直打颤,急忙上前搀扶——
矮胖子不愧是“久经考验的革命家”,关键时刻一边哆嗦一边咬着牙说:“别管我,快、快去照顾‘一号首长’!”——
这时,众随员们才发现,此刻那“老戏子”的双腿颤抖的更厉害,已经依附着山道边的岩石,惨黄的蛙脸流着汗,半瘫在那里了……
这一突发情况,使京、省、泰城的各级随行大员们惊慌失措,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尤其是省里和泰城的大员们,更是急得方寸如麻,心窝里象揣了个野兔子,通通乱跳!有的想:这下完了!在这关键时刻,泰山景区给捅了个这么大的漏子!——法轮功又是挂条幅,又是放音乐……!这之前清山的准备工作是怎么搞的吗?!等事后,也许就在下半年,这乌纱帽一定是难保了……!如果“首长”的身体情况再出了意外,那后果就更不堪设想了!……大员们的额头上,纷纷冒出了一层凉汗。
这时,不知是谁喊道:“快!抢救首长要紧!……”于是大员们开始发号施令起来——
“医护人员!快给‘一号首长’检查身体!”
“这里条件不行,快叫救护车吧!、打120……”
“不行啊!救护车都在山下和中天门等着呢,这山道進不来车啊!……”
“那就派担架来抬吧,慢一点,但在这深山道上,也只能这样了……”
“这里到山下和中天门哪个地方近?”
“这里往上不远就是壶天阁,按路程距中天门近,但山道太陡,担架不好行,爬山也太慢;离山下远一些,但路好走,从时间上可能差不多……”
“哪就让中天门的人派担架队急行军赶过来!来到后抬上首长往山下走,同时叫山下也派担架队往这边赶,途中做好接应!……”
那位领导说完抬腕看了下表,眼下已到上午十一点半了。
……
不一会,泰山景区的一位随行负责人战战兢兢地说:“各位领导,现在,那播音线路已完全掐断,所有音响都不会再响了!……至于刚才发生的事件,我们一定尽快彻查!”
省、市、京的大员们对这位战战兢兢的汇报者,谁都没有正眼瞧他,都乜斜着眼一边听一边仰脸看天。当然,也不可能有人会对他的汇报给予答复。
那位泰山景区汇报的要员见领导们如此态度,顿时汗如雨下。
这时,只听“一号首长”身边的医护人员忽然惊喜地大声说:“‘首长’清醒啦!”
众随员呼啦啦围了上去,都想让清醒过来的首长第一眼看到自己。
只见“老戏子”的蛙脸由黄变白,继而有了点血色。说时迟,那时快,“老戏子”眨了眨眼,一下子就站直了身子,抬抬腿,不颤抖了,也听使唤了。
“同志们,你们辛苦了!”——“老戏子”川剧变脸似的忽然有了精神,“我们继续向前進啊!”
“矮胖子”首长不知何时清醒后也凑上来。继续发号施令:“按首长指示办!走!走!——”
众随员当然鸦雀无声,暗暗地一个瞧着一个尴尬的脸色。一行人又开始向山上移动了……。
(五)
话分两头,且说泰山靠近壶天阁的山道上,一位年老却极有精神的挑夫担着两箩筐货物颤悠悠在山道上行走;当走到一个陡坡转弯的平缓宽畅处,就歇下担子。畅开怀,迎着徐徐山风,向着对面不远处巍峨的崖壁,郎声吟道:
老汉泰山一挑夫,
年庚尚幼六十五;
每日下山星月送,
晨晓山半迎日出!
而此刻他对面崖壁的一方岩石之上,有一位白髯飘飘的采药老者,正迎着山道在松树下怡然而坐。听见挑夫的朗吟,十分愉悦,不由得接口吟道:
老夫泰山采药农,
常在悬崖摘星星;
逍遥不问年庚事,
灵芝笑我老顽童!
那挑夫沐着山风听得字字真切,又见那采药老者手拈白髯颇有仙风道骨。顿时觉得象遇见故交似的亲切。想了想,又对着崖壁朗吟:
敢问崖畔老乡亲,
尔吾都是泰山人;
如今佛光满天下,
大法宏传可知音?
采药老者闻言亦十分欣喜,从那方岩石上站起来,对着挑夫微微一笑,朗吟道:
泰山日出我先迎,
沐浴佛恩在泉城!
屈指寒暑逾十载,
今朝采药踏云行。
山道上的挑夫在徐徐山风中对着采药老者双手合十,继而异常兴奋地大声朗吟:
闻听吟啸心中喜,
原是同修巧相遇;
今日山道腥膻重,
且看黑烟漫脚底!
采药老者闻言,潇洒地捋了一把飘飘白髯,向着山林幽谷郎声大笑起来——。笑罢,向着挑夫和泰山群峰,清音朗朗地吟道:
堪笑螳螂不自量,
法轮天威谁敢挡?
且待正午烂鬼哭,
邪恶归巢滚爬忙!
吟罢,双手合十向挑夫微微一笑,继而用手指了指太阳。但见那轮高悬于群峰之上的辉煌金日,眼睁睁就到了正南方!
挑夫会意,笑了笑,用手指一指山道旁一块平坦方石,跃上去,迎山道盘腿而坐。
山谷的两岸,云白松幽。一边是蜿蜒山道旁打坐的挑夫;一边是峭壁岩石上,盘膝立掌的采药老人。
刹那间,山风不起,百鸟肃穆;松柏如枪林箭阵,随时待射!岩石如金钢怒目,顷刻欲吼!那一轮金日,忽然光耀倍增,灼灼金芒如天神之箭,齐刷刷射向人间!
此时此刻,山道上那一伙上山的行人,正好也走近了壶天阁。但见走着走着、就发生了情况——“老戏子”突然手按心窝瘫坐在山道上,蛙脸象是被抽了血似的,大口地喘着气说:“快叫医生!”——那随行的医护人员应声而到,见了“老戏子”的模样,立即抬腕看表,见时针和分针正好重合在十二点。于是向身边的人吩咐:“快拿垫子,先让首长躺下!”有人便拿来军用毛毯,迅速铺在“老戏子”身下。这医生是从京城随同来的,跟随“老戏子”有几年了。他对凑过来的“矮胖子”首长汇报说:“这是‘一号首长’近几年老犯的一个毛病;这毛病说来也怪,发病很准时,就在每天的两个十二点和两个六点;一到发病时症状就是脸腊黄、头冒汗、心窝疼,浑身瘫……北京、上海的知名专家都会诊过,西医、中医都难辩根底,无法解释,也就难以用药。好在这毛病每次犯病时间不长就自然转轻了……。因而迁延至今,虽无药可施,但也每每有惊无险。”
矮胖子首长说:“但愿今天只是正常犯病,也能有惊无险。”说着,忽然自己也手按心窝“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张口喘气地说:“怎么我现在的感觉也和首长一样了?!”
医生急忙说:“快拿毛毯,也躺下,也躺下!……”
众随员们又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干着急地团团转……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二十分钟都过去了……两位首长都依然纹丝不动躺在山道上张口说不出话来,而且脸色越来越腊黄……那位医生不停地看表,越看脸上越冒汗……“坏了!”医生焦急地说,“今天的犯病不正常!一直过不去了!怕、怕是有危险!……”
一听说有危险,众大员们可就害怕了,一边默祷着“请泰山神保佑、保佑呀,不看僧面看佛面啊!可千万别在泰山出了大乱子啊!……”一边急急催促:
“快!快再电话联系!让担架队加快速度!!”
……
一队穿着迷彩服的军人,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抗着担架、沿着陡峭的山道从壶天阁跑下来。领队的通过报话机与山道上正团团转的众随员们取得了“马上就到”的联系……
两个瘫在山道上的“首长”被迅速放置在担架上,依然是不能说话、不能动弹……。年轻的军人们抬起担架,往山下一路小跑——那山道毕竟是有着坎坷台阶和乱石坡道的,两个“首长”被颠得呲牙裂嘴,却又言语不得……
众随员们紧随其后,一个个象家里着了火,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更大的一群乌鸦飞过来,在这伙狼狈不堪的人群上空“哇啦!”“哇啦!”地一直追赶着怪叫……
只见山道上那一团黑腥之气、被刚烈的山风、千军万马般追击般扫向山下,那黑气里传出隐隐的鬼哭狼嚎似的呻吟……
此际,巍峨的泰山群峰,白云悠悠、松柏滴翠,在那一轮金日的映照下,越发的正义凛然……
(六)
光阴似箭,转眼间2006年热闹的夏天就过去了。初秋的泰山、坡坡岭岭花满山、果满山……。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泰山奶奶和诸仙又在后石坞的山巅相聚了。
“诸位仙友,”泰山奶奶微笑着缓缓地说:“现在人间正逢多难之秋,大劫来前,邪魔仍然暗中嚣张;不过其能为与日俱衰,就象那京畿的烂鬼黑气,自打上次滚下泰山之后,已经缩小的似有似无了……那蛙精每日四个正点所犯的病,更是日甚一日……那残躯只不过是为最后的邪恶烂鬼所利用的摆设罢了。……”
柏树之神着一袭碧衫,硬朗朗地说:“那次在‘柏洞’对‘魔首’手下留情,没有太难为那斯,着实便宜它了!……不过,乌鸦仙子配合的很好!多少出了一点恶气!……”
乌鸦仙子裂嘴一笑:“哈哈!过奖,过奖啦!……百鸟中我的名声一直不怎么样,这次吗,也是想着立一点功德……要真按我的脾气,不把那家伙的蛤蟆头啄个窟窿才怪哩!……其实,要说还是柏兄功劳大!能暗助那两个少年大法弟子成功悬挂条幅、并顺利凯旋!真痛快!痛快!……哈哈!”
“哪里,哪里——”柏神谦逊地说:“我也只不过是协助那些大法徒们的正念,将那些山道上和后来追赶的恶警定住一会罢了,举手之劳、不值一提。”说罢微微一笑。
“你们都有功!我可是闷坏了!”虎仙昂着头,忿忿说:“那天我在十八盘山道上等那斯;结果他中天门未到就滚蛋了——闷得我好苦!我这虎掌现在一想还作痒呢!”
“是啊!”松树之神凛然说道:“那天两个年近古稀的大法弟子,在我身旁朗朗对诗;继而正念盘坐灭邪恶——真羡煞我了!我只能暗中送一缕清风为他们解暑;有恶人过时、就扯一束白云为他们遮蔽……而我自己,没能亲自在山道上击魔首两个耳光以解忿!至今犹憾也!……”
泰山奶奶微笑着说:“诸位正气可嘉,其心可鉴也!面对邪魔,人神共愤之、三界正理也。这次邪魔临山,诸位做到了束情抑忿,张弛有度,为不逾距;亦是多年道心修为之见证,可钦!可佩!……如今大劫之前,时日渐短;然而邪恶固守其旧颓之理,继续负隅行恶,使众多无辜之人仍在迷惑之中沉沦!大法弟子竭力讲真相、灭邪恶!亦是为尽多拯救生命于水火啊!……在此天地重新之际,我辈虽不得显身直接力为,然而正义在心,又岂能袖手旁观!吾想,在未来的日子,但凡大法徒铮铮正法之事,我辈便效法本次泰山驱魔之做法,,暗助大法徒人间正法,一可张显我小仙辈正念,二则薄积功德与新宇也——若此,我辈千载待法之心得酬矣!——”
诸仙闻得泰山奶奶的一番话,其陈情有致、述论高瞻,无不钦服。纷纷表示:“愿言听意从,悉听吩咐!”
泰山奶奶继而说:“今后每逢月望之夜,众仙友依然来此相会;互通各仙见闻,共谋吾辈修为……同时也好把酒言欢,赏月弹琴,既不误相助人间正法,又不失我辈人界外的逍遥快乐!”
群仙闻言,一片欢腾!
一时间,泰山后石坞的山巅上,月华如水,树影婆娑;神仙们载歌载舞、吟哦弹唱;半醉的,令松来扶;吟诗的,举杯邀月……泰山巅凌空的那轮圆月,越发的晶莹剔透,光明万里……
(完稿于2010年7月下旬)
几点说明:
(1)、2005年夏天泰山出现老虎悬案的事件是真实发生过的,如回查当时网页和报纸,可悉知。
(2)、2006年夏5月,在网页上曾有过关于邪党“魔头”悄悄暗游泰山的报导,民间亦同时多有传言。
(3)、本篇小说正是在此基础上酝酿构思的,并于2006年秋动笔,但由于未完稿时突然邪恶紧迫、环境变迁,于是辍笔搁置……于近期才得以找到原稿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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