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遇到中国警察的可怜行径是发生在我下榻的青年旅舍,赵龙(音译)国际青年旅舍(Zhaolong International Youth Hostel)。2002年2月13日我去北京颐和圆(Summer Palace)旅游,约下午3点半左右返抵旅舍时,发现旅舍被警察、警车及厢型车团团围住。我穿过警察直接上楼到我的房间。一位警察接着进入我的房间盘问我是谁,从哪里来等等。之后他要我打开我的袋子并掏空袋里的东西。我问他搜查的目的是什么,他说:“外国人不准呆在这里。”我接着说:这里是“国际”青年旅舍,就应该提供外国人住宿。我知道他说的外国人不准呆在这里是骗人的。另一位穿制服的警察一进房里便指着另一张床开始不怀好意地问:“谁呆在这里?”又指着另一个袋子问:“是谁的袋子?”我告诉他我不知道。他于是动手搜空这位寄宿者的袋子。所有的这些举动完全没有出示任何搜索状。
便衣警察开始记录我的护照跟班机讯息。最后他问我:“你知道什么是法轮功吗?”我这样回答:“是一种功夫吗?”因为我不想告诉他我在学炼法轮功而且我也不想说谎。至少他接受这个回答。但这也同时证明他并不是要赶走外国人,而是要寻找并逮捕法轮功学员。之后他们命令我跟另外两名寄宿者搬到警察指定的饭店。没有人告诉我饭店在哪里、饭店名称、住宿价格有多贵,同时我在青年旅舍已缴付的住宿费也没有退费。我跟另外两名寄宿者只好整装离开。另外一位寄宿者跟我前往另一家青年旅舍,因为我们认为警察指定的饭店一定不安全。在这次事件中有一些英国法轮功学员被捕,被粗暴地对待之后送往北京机场旅馆。整个行动没有一张搜索状,更没有警察表白自己的身分或介绍他们自己,而且他们还谎称外国人不准呆在这个旅舍。后来我才知道像这样的突袭在北京大多数的青年旅舍都发生过。
隔天2月14日是我打算去天安门广场和平请愿的日子。当我走向天安门广场,一路上遇到各种检查站不断地搜查。我也注意到有相当多的秘密警察四处走动注视着每个人。持续的搜查是没有用的,因为横幅在我的口袋里。我终于走到天安门广场上。在广场上再次受到盘查。一位便衣警察紧跟着我。我问他是谁,他说他不会说英语,虽然他说这句英文说得很清楚。我于是向另一位穿制服的警察询问这个人是谁。他们用中文交谈之后,他却用英文说:“请立刻离开!”前一秒钟他说他不会说英语,下一秒钟他居然跟我说英语,真奇怪!不管如何,我出现在天安门广场,他们对我所知道的一切就是我是名观光客,他们仍用如此蛮横的态度待我,一直对我说谎并且漠视我提的问题。对于一般人来说,这都是很恶劣的行为,更何况他们是警察了。
我于是从天安门广场穿过马路前往紫禁城。在这里我展开“法轮大法是正法”的横幅,并大声喊“法轮大法好”以便更多的人知道我在那儿在做什么。然后一个警察从后面冲上来将我的外套拉上来盖住我的头试图阻止我。但外套脱落了,我于是继续带着横幅跑。约六个警察合力将我推倒在地上。在这过程中还撞到了一位身材矮小的中国女士。这么大费周折的动作只为了逮住一个18岁的我,岂不是太夸张了?为什么他们想要那么快地阻止我?为什么他们要那么紧密地限制我说话的自由?他们将我带到紫禁城的一个拘留中心,其中一位警察用他的手压住我的脖子不让我说话。他紧扭着我的脖子,多粗暴的举动!每个人都知道脖子是身体最脆弱的地方应小心对待,然而他们却用如此激烈的方式对我。
之后,警察将我押往天安门警局。在那儿他们将我双手弯到后背强押我上楼。他们想拍照但我不想配合,我不想让他们拿我的照片当他们的任何宣传材料。于是我紧拷住双手、头压得低低的。警察试图拉起我的头及分开我的手但都没成功。一位便衣警察命令将我带到柜子后面以防止有人看到我。他们开始更粗暴、用力地拉我但没有用。最后他们中的一个人抓住我的头发猛力地将我的头拉上来,同时其他人压住我的手臂,他们就这样拍了照。过后他们搜查我所有的口袋且拿走我所有的东西包括眼镜,那意味着我不能正确地看东西。我被带往和其余的法轮功学员一起。我被强行推进一辆厢型警车和其余的法轮功学员一起被送往北京机场旅馆。
被关押
当我们到达旅馆时,立即被分开并被私下盘问,之后我被放置于一个有许多警察和大约二十五位学员的房间。在此房间,有位黑人独自在屋内,他不和学员聚在一起,也不与我们说话。当我问他是谁,他不回答,只是保持沉默。次日,我被递解出境。他也被安排与我同一班飞机,而且很高兴地与我交谈,他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克拉米.乔(Crummy Joe),从津巴布韦(Zimbabwe)来的,他去中国购买一些可在海外销售的商品。当我问他为什么被逮捕,他说他最近把钱花光了,只好在机场睡几天,等他的兄弟把钱寄过来。当他正在旅馆里等待时,一位法轮功学员前来与他谈话。这位学员之后被逮捕,而克拉米也被逮捕。他随后被送往机场旅馆接受盘问,虽然他告诉警察他不知道什么是法轮功,也没练法轮功,但仍难逃被递解出境的命运,我问他身上有多少钱,他说他的兄弟当天已汇了约二千美元到中国银行,但警察不让他去领钱,警察只给他大约四百元人民币,但这些钱不够支付他从巴黎转机到津巴布韦(Zimbabwe)的费用,而且该货币在巴黎也无法使用,于是我给他一些英国钱币,好让他买一些东西。此外他说即使有人给他机票回津巴布韦(Zimbabwe),他也不能回去。我问他为什么,他回答的话我虽然不完全理解,但他说那里非常危险,很多人在那里被杀害,然而他仍旧无其他地方可去,因为他在经济上和签证上都不被允许。而中国警察怎可以如此对待一个与法轮功毫不相干的普通旅客!
当我被关在房间里的时候,我目睹学员们被强制带走,我看见一位男生被恶毒地丢入门框之内;我们在那里等待着,直到有一位警察进来带着许多瓶水和食物,他站在我们中间并且开始说:「嗯!嗯!可爱的水,百分之百的纯净水」等等的话。一位摄影师跟着他,我们可以看出来他们想照我们吃东西的相片,这样他们就可以证明我们是被「善待」的,看到他们如此阴险狡猾和善于造假编窜的模样,我感到很震惊。特别是他们身为警察,职责本应是照顾人民和维持正义的。然后他们强迫我们重新拍照。他们把我拖到房外并开始拉我的脸和手试着要把我的头抬起来,他们持续努力着。其中有一位警察举起他的脚准备打我并握起拳头,以此来威胁我。然后他们照了一张相将我丢回房内。我看见这样的事也发生在其他学员身上。但可恶的是,在房内的其他警察和施暴的警察都在狞笑,他们把这种侵犯人权的行径当作一场笑话或游戏。这种行径令我感到可鄙可悲。
次日我被递解出境,经由巴黎到曼彻斯特(Manchester),在我被送出境之前他们搜索我的行李袋,偷走我的法轮功资料。警察还偷走我母亲的Nokia 3310手机,这手机根本未使用,所以他们没有理由拿走它。他们也偷走了我的Nike背包,里面装有我的帽子、手套、围巾、钢笔和相机,总共他们偷走价值约一百五十英镑的装备,这些是中国人民警察的行径?还是土匪和刺客的行径呢?江泽民如何能宣称这是“人权最好的时期”?假如他们是这样对待外国人,那么你认为他们将如何对待中国国内那些不能表达声音和不受政府保护的公民呢?我只希望我的经历,能够深入透视中国警察如此恶劣的行径,和证明他们正在侵犯人们的人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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