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周六,伯衡之父母上官诚与吴清妍,大清早便早早起床,在楼下的小公园之内,练完了三十六式吴氏太极拳,二人便回到屋里。吴清妍自去厨房准备早餐,上官诚却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走进自己的书房。只见那书房之内,三面皆是书柜,里面摆满了各类书籍,直顶天花板;屋子中间是一张楠木大书桌,上面摆放着一个大笔架,悬挂着十几支各类毛笔,桌上另有一方砚台,以及纸墨之类,一应俱全。上官诚从笔架之上,摘下一支狼毫,在砚台之内,蘸了些墨,思索片刻,正待写字,只见吴清妍端着早点走了进来,笑道:“老头子,今日是周六,敏儿和女婿松涛,按例要回家团聚吃饭,不知今天你想吃点甚么?”
上官诚闻听,放下毛笔,笑道:“我倒是无所谓,甚么都好。不如给敏儿他们去个电话,问问二人的意思罢。”吴清妍点点头,笑道:“嗯,敏儿眼下已有四个月的身孕,是该注意补补身子了。”稍顿,又道:“说来也怪,这次敏儿去京城音乐学院进修,变化很大,尤其炼了那个法轮功,精神面貌大异从前。小的时候,敏儿之性格有些内向自闭,真儿时常取笑她这位大姐是个‘冷美人’。自从京城回来之后,性格开朗明快许多,简直判若两人;尤其是敏儿之身体素质--较之从前,更是大有进步!便说她这次怀孕罢,甚么反应都没有,若不是我这当母亲的心细,敏儿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身怀有孕哩!你看她,不但能吃能睡,而且不呕不吐,哪象我当初怀她之时,腿又浮肿、脚又抽筋的,可没少吃苦头!唉,那时候要是有这法轮功可炼,该有多好!少受多少罪!”上官诚笑着点点头,道:“不错!眼下,衡儿、真儿也在炼习。真儿我倒从不担心,她自小欢蹦乱跳,体质强健;而衡儿打小便是一个文弱书生的胚子,虽然聪慧过人,可身体却没让咱俩少操心!现在可好了,听敏儿言道,衡儿如今生龙活虎的--身体好得很哩!”
吴清妍笑道:“可不是!”一顿,又道:“唉,可惜我们吴家这三十六式太极拳,乃是祖传。从我幼年之时父亲开始传我,一晃都炼了快五十年了,真是不忍割舍。若不然,我也去炼炼这法轮功!”上官诚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道:“对了,衡儿前两日来电话,说是真儿的男友云浩,其父亲--公安部的张副部长,这两天来济南开会,可能要来家中拜访,也不知是今日还是明天。”吴清妍点点头,道:“嗯,衡儿说,云浩他们家希望这对年轻人早日结婚,以便尽快移民加拿大。云浩这孩子,我是很喜欢的,豪爽正直、有血性。真儿跟着他,我很是放心;不过……,”上官诚侧头问道:“不过甚么?”吴清妍略微迟疑道:“真儿眼下才二十岁,刚刚在医科大学念二年级,这么早结婚,也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上官诚笑一笑,道:“夫人!‘儿孙自有儿孙福’。我等作父母的,不必过于牵肠挂肚。他们自己的路,就让他们自己走罢!孩子们总要长大的,我们可不能老作护犊的老母鸡哟!”说罢,“呵呵”而笑,吴清妍亦笑。上官诚从碟子之中,拿起一个豆沙包,递给吴清妍,后者接过,正待张口咬食,忽然电话“铃铃”响起,吴清妍喜道:“怕是敏儿和松涛要来了罢!”说着,放下豆沙包,走到客厅的沙发旁边,抓起茶几上的电话,问道:“喂,哪位?”只听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是吴医生么?我是张云浩的父亲张东襄。”
吴清妍大吃一惊,手握电话听筒,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片刻,连忙说道:“噢,是张部长,我正是吴清妍,你好!”一边急忙向上官诚招了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上官诚一听是张东襄,亦是又惊又喜,连忙扔下手里的毛笔,快步向吴清妍走去。只听张东襄在电话那边说道:“吴医生,我已在济南,不知你和上官院长今天是否有空,我们几人一起去喝杯茶,如何?”吴清妍这厢已将电话交到上官诚手中,只见上官诚满脸笑容,对着听筒说道:“是东襄兄么?我是上官诚,原来你已人在济南,何不来家中一叙、小酌几杯?”
张东襄那边笑道:“多谢上官兄美意!只是昨日赵世杰副省长接连请我吃了两回、灌了我两顿老酒!今日仍然头昏脑胀,不能再喝了。况且,方才接到部里面一个紧急电话,告诉我中午的航班必须赶回京城。故此,东襄恐怕只能有时间喝杯茶喽!”上官诚一听“紧急电话”四字,忙关切问道:“哦?不知出了甚么大事?是恶性事件么?”张东襄电话那边摇摇头,道:“电话中没有细说,我亦不知,只是催得甚急。”上官诚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张部长还是以公事为重。这次我们便饮杯清茶,下回再好好喝它几盅,反正你我来日方长!”张东襄笑道:“上官兄此言正是!”一顿,又道:“但不知这济南城内,何处是品茶之最佳所在?”上官诚、吴清妍对望一眼,同声笑道:“趵突泉!”
这趵突泉公园位于济南之市中心,南靠千佛山,东临泉城广场,北望大明湖。据载,趵突泉又名槛泉,为泺水之源,至今已有二千七百年之历史。趵突泉,三窟并发,声如隐雷,“泉源上奋,水涌若轮”。其泉水一年四季恒定,甚是奇特。每至严冬,水面上水气袅袅,如同一层薄薄烟雾,一边是泉池幽深、波光粼粼,一边是楼阁彩绘、雕梁画栋,构成一幅妙不可言的人间仙境。历代著名文学大家,诸如曾巩、苏轼、蒲松龄等人,皆有吟泉佳作及美文。上官诚、吴清妍既与张东襄约定在趵突泉相见,便不敢耽搁。二人顾不得继续吃早饭,连忙收拾行装,准备出门。吴清妍忙中不乱,出门之前给上官敏去了一个电话,告知其与张东襄见面之事,上官敏亦十分高兴,只是由于其身怀有孕,不便同去。
按照电话中之约定,过不多时,上官诚、吴清妍夫妇便已来到趵突泉西侧之“观澜亭”等候张东襄。这“观澜亭”建于明朝天顺五年,亭内设有石桌、石凳等物,以供游人休憩赏泉。亭西墙壁之上,嵌刻有“观澜”二字,乃是明代书法家之墨迹;其旁边之“第一泉”石刻,则是清朝同治年间著名书法家王钟霖之手笔。而亭西之“趵突泉”石碑,则由明代山东巡府胡缵宗所书。上官诚、吴清妍在一处石凳之上坐下,上官诚忽然一拍脑袋,叫道:“糟糕!”吴清妍忙道:“怎的了,糟糕甚么?”上官诚道:“我等二人从未与张部长见过面,”说着,上官诚伸手向四周一指,又道:“这周围人来人往的,待会儿如何相认?”吴清妍闻言,不由皱眉,轻声道:“是啊,方才走得匆忙,未曾想起此事。唉,要是事先与张部长约好,各自手里拿着本杂志或书报,便好相认了。”“呵呵,”上官诚一旁笑道:“夫人,这样一来,我们不成了地下工作者了么?是不是还应该定个接头暗号?是叫‘长江’还是‘黄河’?”吴清妍“噗哧”一乐,笑道:“你这老头子,年纪一把,童心不改!”上官诚亦笑,忽然又道:“有办法了!”吴清妍问道:“甚么办法?”上官诚道:“云浩曾经来过咱家。一般说来,父子之间,相貌总会有几分相似,待会儿,但凡我们看见有长得与云浩相象之中年人,便多加注意。”吴清妍点点头,笑道:“这倒是个办法。”
正在此时,忽听身后一人问道:“敢问,这位便是上官院长么?”上官诚、吴清妍二人闻言一愣,急忙回过头去,只见眼前站立一个年轻人,英姿勃勃,高大挺拔,正含笑发问。上官诚、吴清妍一看,却不认得,两人对望一眼,不禁心中疑惑。上官诚点点头道:“不错,老夫正是上官诚。”那青年人笑道:“这便是了!上官伯父,您好!在下陶志明,乃是张东襄张部长之机要秘书,”说着,伸手向右一指,又道:“这位便是张部长!”上官诚夫妇顺势看去,只见几步之外,一个中年人,方脸广额,身躯胖大魁梧,正是张东襄。吴清妍仔细再看,果然张云浩与其有几分相似,只是后者更是自有一股威严气势。
上官诚大喜,连忙起身,快步过去,张东襄亦自大步过来,二人双手相握,哈哈大笑。只听上官诚笑道:“张部长,远道而来,多有辛苦!”张东襄亦笑道:“上官院长,今日一见,果然风采儒雅!”上官诚摇头道:“张部长过奖了!部长虎虎生威,那才是英雄气象哩!”张东襄心中欢喜,又过来与吴清妍握手,笑道:“吴大姐世代名医,治病救人,东襄好生敬佩!”吴清妍笑道:“张部长掌管堂堂国家大部,保万民平安,那才称得上功德无量哩!”张东襄闻听,更是高兴,连连摇头,口中笑道:“惭愧、惭愧!”这时,上官诚一指旁边的陶志明,笑谓张东襄道:“张部长果然眼光独到,这位陶秘书,一看便是精明强干之人,想必是部长的得力助手罢?”张东襄点点头,转头看看陶志明,笑道:“嗯,志明这年轻人,不错!”一顿,又谓陶志明道:“对了,车子都停好了么?”
原来陶志明这次陪同张东襄来趵突泉公园与上官诚夫妇见面,本是向许文龙开口借车。许文龙一听是张东襄之重要私事,有心讨好,连忙将自己的专车借给陶志明。方才陶志明将张东襄送到公园门口,张东襄嘱咐陶志明去停车,自己便先行向“观澜亭”而去,谁知,这公园曲径通幽,张东襄三转两转,竟然有些迷路。而陶志明原本打算找个停车场停车,找了一圈,只见都是车满为患,便索性将车停在公园门口不远的路旁,心知这济南的交通警察,一看此车车牌,便知是公安厅长之车,无人敢管。虽然耽搁了这一会儿,可是陶志明却一路顺利,直接来到“观澜亭”,因此反而较张东襄快了几步。只听上官诚忽然笑问陶志明道:“陶秘书,适才你如何一眼便能认出老夫?”陶志明笑道:“志明原本与令公子伯衡相熟。方才一见上官伯父,心中即已料定三分。”
几个人说说笑笑,这时已经来到蓬莱社。这蓬莱社位于趵突泉东池北岸,依水而筑,窗明几净,又称望鹤亭茶社,在当地颇为有名。四人进得茶社,有茶保热情迎上前来,领着四人来到一张视野极好、可以凭空远眺的八仙桌子旁,又问道:“几位客官,不知喜饮何茶?”上官诚道:“便来一壶‘铁观音’新茶罢。”茶保点点头,转身去了,不多时,端来一壶热气腾腾的茶水,配着四个精制的小茶杯,另有两盘特色小点心。只听上官诚谓张东襄道:“东襄兄,这茶社在济南城内,乃是鼎鼎大名。据说,当年康熙、乾隆两位皇帝,都曾在这里临水静坐,品茗赏泉,领略这趵突泉的万般风韵。更为有趣的是,当乾隆皇帝品尝过这趵突泉水之后,竟将南巡中携饮的北京玉泉水,全部换成了趵突泉水!呵呵!”张东襄亦“哈哈”而笑,说道:“东襄虽然甚少踏足济南,但是亦知这‘润泽春茶味更真’--‘不饮趵突水,空负济南游’之说啊!”四人一起畅声大笑。
吴清妍这时问道:“陶秘书,你在京城与衡儿相熟,不知是否也炼那法轮功?”陶志明脸上一红,回道:“啊,这个,惭愧!志明虽知这法轮功功法独到,奈何公务繁忙,不曾炼得。”张东襄一旁接过话道:“伯衡贤侄与我那云浩孩儿,向来情投意合,甚么事情都是傍着一块儿。虽然二人天分颇高,但毕竟尚是学生娃娃,心思单纯。而志明么,与他们毕竟有所不同,到底是成年人了,况且部里工作,也的确繁重。”吴清妍点点头。上官诚听到张东襄提起“云浩”,心里一动,猛地想起张云浩与上官真之事来,正自琢磨,如何转入这个话题,只听张东襄忽然说道:“上官兄、吴大姐!东襄此次前来,除去公务之外,尚有一件私事。”吴清妍心中明白,脸上却笑吟吟问道:“不知张部长为何私事?”张东襄笑道:“想必贤伉俪亦能猜知一二。实不相瞒,受内人所托,与上官兄、吴大姐商量长子云浩与令千金真真之婚事。”
上官诚闻言,笑道:“衡儿确实事先已电话告知。当今风气开明,我们夫妇二人亦非墨守陈规之人。云浩这孩子,年轻有为、豪爽侠义,我们是极喜欢的。小女真真,其终身有这样出类拔萃之年轻人可托,我们作父母的,亦是代其欣慰。”吴清妍一旁接道:“况且,而今之中国,政局不稳、经济萎靡;社会危机四伏,前途甚是未卜。不知道哪一天,这大厦便会‘喀喇喇’倾覆下来。孔圣人所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真儿婚后,能得与云浩一同移民加拿大,我这作母亲的,亦是了却一桩心事。”张东襄大喜,连连点头道:“吴大姐真是明白世事之人!”又道:“如此看来,便只有真真这小女娃娃自己这一关喽?”吴清妍笑道:“所谓‘知女莫若母’。真儿虽然有时耍些小性子,但我却深知她心中其实极爱云浩。她这方面,当不是问题。”张东襄更是高兴,连声道:“好、好!就这么定了!”
这时,陶志明一旁抬腕看看手表,张东襄瞥见,转头问道:“志明,还剩多少时间?”陶志明回道:“部长,许文龙厅长给您定的航班是11点20起飞,眼下是10点5分,除去这回机场之路上时间,已有些紧了。”张东襄点点头,陶志明又道:“如果实在来不及,待会儿,志明开车之时,只需鸣起警笛,这样便可一路飞驰,畅通无阻了。”张东襄摇头道:“不妥,不妥,无事莫要扰民。”上官诚一旁说道:“东襄兄,既然时间紧迫,我们夫妇就不便久留尊驾。”张东襄面有歉意道:“来去匆匆,未及尽兴,着实遗憾。”
上官诚忽然想起一事,说道:“东襄兄适才不愿为一己之私,而鸣笛扰民,我十分感动。诚某不才,平日喜好写上几笔。如若不弃,诚某便送东襄兄几个字如何?”张东襄大喜,笑道:“上官兄书道精深,早已蜚声海外!东襄正是久有此意!今日机缘巧合,正好可以一睹墨宝!”上官诚点点头,转头招呼旁边茶保道:“小兄弟,麻烦去柜台之处取一副笔墨纸砚来。”这山东乃是“孔孟之乡”,读书风气甚是浓郁。上官诚往日常来此茶社饮茶,这茶社之匾额“望鹤亭”三字,便是其早年之手笔。上官诚素知那茶社老板亦是风雅之人,平日备得笔墨纸砚在茶社之中,故此唤小茶保前去索取一用。
张东襄往日酷爱书法,早知上官诚乃是当今国内数一数二之书法名家,有心借此机会请教一二,便道:“上官兄,东襄曾听伯衡贤侄提及,你最喜‘二王’之书法,不知上官兄可否再略微详述其中之精髓?”上官诚道:“那王羲之被后世尊为‘书圣’,确实有其独一无二之处。其中最不寻常之点,便是王羲之并不将书法仅仅看作书法而已。”“哦,这倒真是头一次听说!但不知他将书法看作何物?”张东襄奇道。“行军打仗!”上官诚道。“咦?!”张东襄吃了一惊。上官诚点头道:“不错!王羲之曾经在评论书法之时言道:‘夫纸者,阵也;笔者,刀鞘也;墨者,鍪甲也;水砚者,城池也;心意者,将军也;本领者,副将也;结构者,谋略也;扬笔者,吉凶也;出入者,号令也;屈折者,杀戮也。夫欲书者,先干研墨,凝神静思,预想字形大小、偃仰、平直、振动,令筋脉相连,意在笔前,然后作字。若平直相似,状如算子,上下方整,前后平直,便不是书,但得其点画耳。’”张东襄击掌赞道:“果然高论!”
便在此时,只见茶保已经端来了笔墨纸砚,张东襄亲自为上官诚铺好宣纸,上官诚点头称谢,一旁拿起笔来,凝神静思片刻,饱蘸浓墨,在那雪白的纸上,“唰唰唰”,银钩铁划,飞快地写了起来。片刻,字已写罢,上官诚将毛笔在砚台上一搁,向张东襄微微一笑,道:“东襄兄,诚某献丑了。”张东襄凑到近前一看,只见是一副草书。但见笔力雄劲、力透纸背。张东襄细细看来,乃是两句诗,不由口中轻声念道:“是真名士自风流,唯大英雄能本色。”下面一行小字:“东襄方家雅正,草堂山人上官诚书。”再后便是年月日。张东襄看罢,喜不自禁,伸出右手,握住上官诚的手道:“上官兄,如此嘉褒,东襄实在愧不敢当!”一顿,又道:“东襄此去,必以此朝夕自勉,以不负上官兄之所望!”转头又看着吴清妍道:“吴大姐,东襄此次返京,即与内人相商。待得确定云浩与真真之婚期,东襄再于京城恭候二位大驾!”
四人谈笑甚欢。由于时间不早,上官诚夫妇便起身相送张东襄。几人边走边谈,不多时,出了趵突泉公园,来到大街之上。这济南乃是山东省之首府,人口众多,热闹非凡。只见路上行人来来往往,有不少年轻夫妇带着天真烂漫的孩童,在公园附近玩耍;亦有爷爷奶奶们陪伴着孙儿孙女在悠闲地漫步。这些小孩子,一个个童真可爱,生性活泼,只见他们跑着,叫着,笑着,有的手里拿着五颜六色的气球,混合着川流不息的自行车之玎玲声、摩托之轰鸣声、以及汽车之喇叭声,端的是人如潮涌、车水马龙。
张东襄向吴清妍道:“吴大姐,这省城好不热闹呵!”吴清妍笑道:“可不是!只是较之京城,那又相形见绌了。”张东襄摇头道:“京城虽然繁华,奈何如今污染太重。时常尘沙四起,烟雾蒙蒙,空气实在太为糟糕。这也是云浩母亲一直希望移民加拿大的一个重要原因。”上官诚夫妇点头称是。这时,张东襄转头又问陶志明道:“志明,车在何处?”陶志明连忙向不远处伸手一指,说道:“就在对面那街道之拐角处。”张东襄点点头,看看左右车流,便与上官诚、吴清妍等人一边谈笑着,一边横过马路,径直向那警车走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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