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租车内,张云浩担心上官真伤势,关切询问。只见上官真虽然依旧面色苍白,但似无大碍。伯衡道:“云浩,真真仅是皮外之伤,料想无妨。家母一生行医,回家敷些药物,几日便好!”一旁上官真亦柔声道:“云浩大哥,这次多谢你了!刚才真是大快人心!”张云浩脸上一红,忙道:“惭愧!”又叹了口气道:“唉!往日足不出户,只在校园之内,却不知如今世界已是这般模样!”伯衡道:“不错,我等平时只在象牙塔之内,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哪料到如今社会之真实面目,竟是这般可憎!”张云浩连连摇头道:“枉我父亲身为公安部副部长,谁知下面尽是些这样的败类!”那出租汽车司机一旁接话道:“看你们几位的模样,象是大学生罢!你们学生娃娃,哪里晓得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讨生活之疾苦啊!”边说边叹息不止。又道:“我们这些出租车司机,平日风里来雨里去,听得不少顺口溜,就说几个与你们听听,好知道知道如今的世道。”
只见那中年汉子,咳嗽一声,说道:“先听这一段,是说那些官老爷的:公仆忘姓公,拉帮结弟兄;利用手中权,有无互相通;你给我封官,我拿钱你用;吃喝嫖赌舞,朝暮同轻松;福来大家享,祸来齐钻洞;桃苑香烟熏,不辨西与东;党纪和国法,当我耳边风;群众苦与利,任随雨水冲;抱团臭味投,爬练成蜈蚣,国家基柱石,防它捣鼓空。”张云浩不禁苦笑。
那司机又道:“如今官老爷腐败,老百姓最是痛恨!再听听这几句:打麻将三天五天不累,喝茅台三瓶五瓶不醉;下舞池三夜五夜不睡,干正事三年五年不会。”稍顿,又笑道:“还有更精彩的:‘对上级甜言蜜语;对舆论豪言壮语;对外宾花言巧语;对群众谎言假语;对同事流言蜚语;对下属狂言恶语;对情妇温言细语;对自己胡言乱语’”。张云浩、伯衡互视一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那司机道:“还有哩!再听这一段:酒逢知己千杯少,能喝多少算多少;喝多喝少要喝好,会喝不喝就不好”。上官真原本神疲体乏,这时听那司机顺口溜说得有趣,不由精神一振。但听那司机又道:“如今世风日下,什么都不行了,只有老百姓最苦。不信,但听这‘十等公民’之歌谣:一等公民是公仆,子孙三代都幸福。二等公民搞承包,吃喝嫖赌全报销。三等公民搞租赁,汽车洋房带小姘。四等公民大盖帽,吃完原告吃被告。五等公民手术刀,割开肚子要红包。六等公民是演员,扭扭屁股也来钱。七等公民搞宣传,隔三差五解解馋。八等公民方向盘,上班下班都挣钱。九等公民是教员,鱿鱼海参认不全。十等公民老百姓,学习雷锋干革命。”伯衡听到此处,不禁问道:“既然现状如此严重,不知原因究竟为何?”那司机哈哈一笑,面带讥讽道:“原因,那还不简单么?四句话即可概括:‘问题出在主席台,根子还在前三排’;‘上梁不正下梁歪,中梁不正倒下来!’”
张云浩等三人,听得出租车司机一番针砭时政之言语,又感新奇,又觉沉重。伯衡道:“司机大叔,今日得闻您之宏论,真是大开眼界、茅塞顿开。”张云浩亦道:“往日我等在校园之内,只知风花雪月,吟诗作赋,哪知真正之世界!”那司机摆手笑道:“我是粗人,没有甚么文化,别的都不懂,只知道干活吃饭、养家糊口。可如今,只怕一日三餐都不易了!”伯衡忙道:“此话怎讲?”那司机叹道:“两年前,我原本在一国营工厂上班。由于企业经营不善,兼之厂领导贪污腐败,活活将一数千人之大厂整垮了。无奈之下,我便干起这出租车的营生,每天披星戴月、早出晚归,勉强度日。不料前几日我老婆又下岗了!我这上有老、下有小的,如何是好!唉!”说罢,长叹不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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