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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褚寺这个地方,有一户农家,家里有一位媳妇和一位婆婆。这天夜里,婆媳与往常一样,同在一间屋里睡觉。夜里下着暴雨,土墙将要倒塌,泥土簌簌地,正在往下掉。
这位媳妇,平时对婆婆非常孝敬,现在忽然听见声音异常,估计那旧墙经雨浸泡,要出事,急忙起来,用自己的后背顶着墙,拼命地把婆婆从梦中喊醒来。婆婆向床外爬着,掉到了炕下。
这时,轰的一声巨响,墙倒下来,媳妇被墙压死,她的婆婆却因她,才得免于死难。
这是一位真正的孝妇。只是由于她身份低贱,而没人把她的事迹报到官府,所以没得到官府的表彰。对间久了,连她的姓名也忘了。
媳妇死后,婆婆哭得很伤心。有一天,邻居告诉婆婆说:“我在昨天夜里,梦见你的儿媳,戴冠披帔,整洁堂皇而来,说:“请转告我婆婆,不要哭我,我因为救护婆婆而死,受天帝嘉许,现在已经成神了。”乡中父老们,也都说:“我昨天夜里,也做了这样的梦。”
但是,有一个外地人,他因为自己没有做这样的梦,不相信那个儿媳成神的事,说:“这媳妇如果真的成了神,为何不直接托梦给她婆婆?这是乡里人为了安慰她婆婆,编造出来的。”
我(纪晓岚自称)认为,忠孝节义的人,死后必定成神。天理昭昭,很多事都证实了这一点。因此只能相信有这种事。即便是一人编造出来的,大家也不会都讲假话去附和。《书经•泰誓》中说:“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意思是讲:天之所见,就是民之所见;天之所听,就是民之所听。人们都认为这个媳妇是神,那么上天也必定认同她是神,这就是“天顺好人心”的道理。这样说来,又何必要怀疑那个传说是虚妄的呢?
再者,自己没有梦到的事,或者自己没有见过的事,就否认有这事,这种人也就太狭隘、太无知了。
(事据清代纪晓岚《阅微草堂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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