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明网】
路漫漫
胡为慎回到灵贵后,一切都象薛珂预测的那样发生了,胡为任不但不承认工厂是哥哥胡为慎的,不给他一分钱的补偿,反而还说胡为慎当年卷跑了工厂的流动资金,使工厂面临破产的边缘,完全是靠他的努力才挽救了工厂等等,甚至根本不给胡为慎面谈的机会,气的胡为慎七窍生烟。胡为慎在电话里向薛珂发泄心中的愤怒:“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当初不是你闹着要出国,会有今天吗?那厂子是我一砖一石建起来的,现在他什么都不认了,是你害的我今天一无所有,我对你实在无法原谅,反正我在加拿大也没有出路,我就在这边和他干到底了,你自己带孩子在那边靠政府过日子吧!”
“为慎的工厂被他弟弟偷偷换了法人的名字,为慎拿不到一分钱,他弟弟还说要是他敢闹事就要告他上法庭。”当薛珂很平静的把这句话象在讲别人的故事似的讲给媛芬听时,尽管媛芬对发生这样的事并不感到吃惊,甚至这结果本来就在她的意料之中,因为现在国内就讲一切向钱看,所以一家人为了钱翻脸成仇的事太多了,但媛芬也不得不佩服薛珂的那份平静和超脱的心态,同时也对胡为任心怀愤怒。
“你们打算怎么办?”
“得让为慎尽快回来,他还有我们这个家,我们才是他的财富。我担心他在那边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我公公婆婆也会很难过的,他现在在气头上,什么伤人的话都说的出口。”
“你们将来怎么办?他可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我们全家人健健康康和和睦睦的就是最大的福分了,他命中能有两个儿子也是他的福分,人生绝不可能十全十美,他必须学会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发现你的心真很宽啊!看你能这样的成熟稳重我也放心了。这几天我很想回灵贵了,你爸爸一个人在家没人照顾我不放心,再说我也老了,想过几天轻松的日子,这一辈子实在是太累了!我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两个孩子,我走了他们怎么办呢?”媛芬说到这难过的流下了眼泪。
“妈,我都能理解,您想走就走吧,孩子当然是我自己来看来带。”
“那为慎能愿意吗?他不是整天要让你出去打工挣钱吗?”
“妈,你放心,我现在修炼了,我理解一个女人的第一天职是相夫教子,管理好这个家的一切,让为慎回到家就能好好休息,看护好孩子、教育好他们这就是我最本分的工作。养家糊口理应是男人的责任,我们不会要求他什么,他能给我们什么样的生活,我们都能高高兴兴的接受,只要始终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他的自信和价值感都会回来的,我相信他能在加拿大从新找到自己的人生和方向。方正才八个多月,我不会为了挣钱不管孩子的,我也不会同意把孩子带回灵贵去养,那样孩子会恨我们一辈子的。是我们自己的苦就该我们自己吃,但有一点我也相信,那就是我们总会有苦尽甘来的一天。”
“为慎心态非常不好,我看到他整天愁眉苦脸的心里很难过,他学英文这么困难的确是苦,这回在灵贵又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我真为你们担心!”媛芬伤心的抽泣起来。媛芬这次来探亲,心情真是说不出的沉重,看到薛珂一家移民三年了还生活在艰难的境地,胡为慎拼命打工维持这个家,但看得出他的心理承受力已经快到极限了,两个孩子都还小,薛珂拖累大,还时时要忍受胡为慎的坏脾气。媛芬一生经历了无数的坎坷,原本指望着女儿不要象自己一样劳苦一生,所以千辛万苦的把女儿供成了大学生,又看着他们来到了这样一个富裕优美的国家,原以为薛珂从此可以过上安稳日子了,可今天看来,这人生的苦还真是千变万化、难逃难躲,自己不想再和他们一起受苦当然有很自私的成份,但心中那种深深的无奈实在是令人绝望的一种情绪,正所谓眼不见为净,尽快离开这里成了媛芬别无选择的渴望。
薛珂完全能够理解母亲此时的心情,她笑着揽住了媛芬的肩劝道:“妈您别伤心,这人生就是坎坷艰辛的,谁都一样,只是每个人苦的方式不尽相同而已。《转法轮》这本书让我明白,其实人一生的苦难和幸福都是生下来就注定了的,每个人都不一样,差别是因为有的人前生前世做了好事行善积德了,所以他这世可能钱就多些,或有名有利,而有的人以前做坏事多些所以这辈子就苦多难多,缺钱、有病、有灾,但不管是谁,都逃不脱老病死的苦,也都逃不出七情六欲得不到满足所带来的种种心病心苦。可您看我现在无论面对什么样的苦,都能以很轻松的心态坦然的去面对和承受它了,那么我的心其实已经解脱了。人人都认为吃苦不是好事,可我们修炼人就是把吃苦当成一件乐事来对待,想想前生前世欠下的债、造下的业,不还怎么能行?吃苦越多还债越快,苦尽甘来的日子也会早一点到来,我坚信我们家会有很好的未来,您就放心吧!”
“这都是你自己的信仰,我也看到了,你平和的心态的确让我感到很宽慰,我知道你能处理好你自己的生活了。不过为慎对你的信仰不太能理解,现在你整天为法轮功被迫害的事奔忙也是他最恼火的一点,这几个月我看你有点时间就是学法、炼功、参加讲被迫害真相的活动,也难怪为慎跟你发脾气。”
“妈,如果我没有修炼法轮功,以我原来的个性,可能我们这个家也维持不到今天,更不会有方正的出生,所以我坚持修炼是一定会给这个家带来福分的。这么好的功法被迫害,我如果不能站出来维护他,我根本就是不真、不善,也就不是一个修炼的人了。我坚信这一切只是暂时的,相信真相一定会有大白于天下的一天。善恶有报,我今天的善举也注定着,今天和我一起承受苦难的为慎、方初和方正也会和我一起拥有美好的未来,包括您和爸爸也都能看到这一天的到来,也将能分享我们的福分。”薛珂不容置疑的坚定语气和神态深深的震撼了媛芬,她的眼前又呈现出前夫启正信的影子,不同之处在于,启正信是以身殉道的悲壮形象,而薛珂则是得道持勇、勇往必胜的胜利者的形象,给人以无限的信心和希望。
媛芬走的那天早上,薛珂的一位同修开车来接她去机场,薛珂要照顾孩子,就在楼前跟母亲告别。媛芬和女儿生活了四个月,感到薛珂确实是成熟了、能干了,那份笃定和从容的心态已经远远的超越了自己。几个月来,薛珂和自己讲的许多话,也使人受益非浅,自己虽然还是没有接受修炼的道路,但非常愿意接受行善积德、因果轮报的人生观,回首自己的一生,的确是帮助他人、给他人带来快乐的时候也是自己最开心的时候,所以媛芬此刻心里没有一丝离别前的痛苦,她和薛珂拥抱告别:“妈妈相信你,你一定能走好自己的路。我会劝为慎早日回来,你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是我们最大的安慰。孩子交给你管着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能有妈妈每天陪在身边的孩子是最幸福的孩子,过两年我们再来看你们。”
送走了母亲,薛珂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每天不停的忙碌着,常常是推着方正的童车,带着骑着小自行车的方初到人流多的地方去参加炼功讲真相的活动,方初上学去,薛珂就带着方正去找人讲真相、发资料。在家还要天天写文章驳斥中共政府污蔑大法的很多造谣文章。
媛芬回国的时候,薛珂又带了些钱去给胡为慎,到了这个时候,薛珂发现银行的户头里只剩下一千元加币了,而每个月仅房租就得交五百多。父母来探亲,为慎回国,这些花费已经用光了他们的那点积蓄,若在修炼以前,薛珂一定会为此而愁死,可此刻薛珂心里一点也没有惊慌,人生就是这样的,不如意的事十之八九,修炼了也会有苦有难,但薛珂坚信师父讲的理,一个一心做好人,努力按真善忍做好的人是不会走到没吃没喝的地步去的,因为那是天理所制约着的,不会发生在好人身上的事。
果然就在媛芬离开后不久,胡为慎回到了多伦多。当胡为慎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進家门时,看到薛珂微笑的脸,看到因自己归来而欢腾跳跃的方初,以及已会在地上快速爬来爬去的方正,胡为慎心底涌起一股暖流,自己终于又回到家了。他给妻子和两个孩子带来了很多礼物,全家人围着满地的东西欢笑不已。好不容易哄睡了兴奋的方初和方正,胡为慎静静的拥着薛珂,流下了一个男子汉绝不轻淌的热泪:“小珂,当飞机起飞的时候,我哭了,这次回去我的心一直在流血,我不明白我自己的亲弟弟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认为自己一直是一个很坚强努力的人,这三年的移民生活,我的心里压力非常巨大,我努力努力再努力,可就象是被捆住了手脚,周身的力量无处使,不能给你和孩子们一个稳定的家,一直是我最大的痛苦。其实我一直不想给为任及工厂带去什么压力,我甚至不告诉他们我在这里的生活有多么辛苦,我宁可自己能在加拿大走出自己的路,反过来还能帮着他更好的发展,可是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无义呢?”
“为慎,其实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着,当一个社会里,越来越多的人以为,有了钱就能拥有一切,当一个人把追求财富和利益当作人生唯一的目标和价值的时候,人性就会逐渐的散失而被本能的兽性所取代。为任是很可悲的,你知道他就生活在那样一个信奉‘适者生存’,以野兽的生存法则代替人的生存法则的社会,他一定是觉得这是他为了生存和利益而做出的别无选择的选择。”
“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明明工厂是当初我们用卖自己房子的钱投资建起来的,也是我天天守着,从一块长满玉米的田地开始,一块石一块砖的垒起来的,那几年为了让工厂稳定,我们有多少个辛苦的日日夜夜,真是一言难尽啊!可为任就象是突然变得没有了一点人性。他更换了法人的名字,抢夺了工厂也就算了,可我告诉他我现在处境很艰难,希望他能把我当初投资的钱拿一点出来,让我能为自己的孩子安个家,付一付购房的首期,他不给也许真的是工厂的经营状况不够好,我也能慢慢去理解接受,可他居然为了逼我尽快离开灵贵,传话给我,说他要上法院告我当初携款外逃。小珂,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亲兄弟?我不怕跟他上法庭,可就象你讲的,我爸我妈苦了一辈子还要看我们今天兄弟相残吗?”胡为慎一边说着,一边又感到胸口发闷,鼻子发酸。
薛珂把伤心的胡为慎紧紧的搂在怀里,象搂着一个受尽了委屈和伤害的孩子,她能理解胡为慎此刻的心情,当初生活在灵贵的时候,胡为慎对弟弟胡为任的关爱,曾经让薛珂妒忌不满,薛珂也有深深的体会,当一个人被自己最信任、最亲近的人背叛、抛弃、欺骗、伤害时,内心那种痛不欲生的感受。薛珂想用自己的方式帮助胡为慎从这种难言的痛苦中解脱出来:“为慎,其实如果你换一种思维和角度来看这件事,也许你的内心就不会感到如此的痛苦了。你知道我修炼法轮功,所以我相信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轮回报应的过程,就象我们今天能成为夫妻是因为我们之间有前世的姻缘牵着,你和为任能成为兄弟,当然也是有因缘关系的,如果说,上一世,你就曾经象他今天伤害你一样的伤害过他,那么今天他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你,就只不过是讨回你以前欠他的债而已。欠的就得还,这就是天理,是很公平的,其实是你的不丢、不是你的你也求不来,你要是能一切事都随缘,你的痛苦就会减轻很多很多了。”
“话这么说起来好像有道理,但我不是你们法轮功的修炼人,我不相信人有前世和来生,所以我不可能接受你说的这种逻辑。小珂,你太不现实了,如果我也象你这样,我们这个家怎么在这社会上生存啊?照你这么说,别人欺负你,打你、骂你、占你的便宜都是你欠对方的,你就该高高兴兴的让人家打、让人家骂?你真是傻得可爱,在我看来这不过是逃避痛苦和现实的一种阿Q精神而已。”
“你错了,我们师父讲是真正的真理,一个没有业力的人是绝不会有人对他不好的。你怎么知道你没有前世?你又怎么知道你没有来生?人与人之间的矛盾其实真的都是有因缘关系的,在个人的利益得失上,一个人就是应该放淡,一切的荣誉财富都是善缘所化,一切的痛苦灾难都是恶缘轮报,一个人要想真正的不再痛苦,不就是应该抓紧时间偿还自己以前欠下的业债,努力行善积累自己未来的福德吗?这其实是最积极向善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怎么能说是阿Q精神呢?”
“可是人怎么能为自己不知道的过去承担责任,又怎么能为自己看不到的未来而选择今生的道路呢?”
“虽然你看不到自己的前世,但当你把人生中一切的苦难都看做是在偿还前世所欠的业债时,那么你将能面对生活中的一切苦难,你将能坦然的走在人生的旅途上,心中没有了抱怨、不平和愤恨,难道这有什么不好吗?虽然你看不到自己是否有来生,可如果你事事都能抱着行善积德的心态,善待你身边的每个人每件事,你是不是也能慢慢营造出一个越来越好的工作和生活环境?所以相信轮回,相信善恶有报除了给你带来好处之外,难道会让你失去什么吗?”
一周后胡为慎又开始自己的打工生活。在后来的日子里,这样的对话在胡为慎和薛珂之间每隔一段时间就出现一次,每次听完薛珂的话,胡为慎总能感到自己烦躁的心态变得不那么焦灼了,也能使他享受到一段心态比较平静的生活。可是每当看到身边的朋友都先后找到了稳定的专业工作,或是已经买了房,听到他们谈论如何挣更多的钱时,胡为慎就难免心底再次升腾起对弟弟胡为任的怨恨,同时也害怕自己在加拿大将一世无成,会成为亲人和朋友们的笑谈。恐惧和不安还是时时折磨着胡为慎,这些情绪周期性的频繁发作,发泄对象当然就是妻子薛珂,而每次的导火索仍然还是看到薛珂把照顾孩子和家务之外的时间,完全用到了为法轮功讨还清白这件事上去这件事。
对法轮功的打压和造谣宣传从九九年七月开始,進行到二○○○年后半年时几乎很难推动了,毕竟中国的老百姓更多关心的是自己的生计问题,大家对打压法轮功没有更深的兴趣,虽然当时的中共头子江氏,一心想要以彻底消灭法轮功这样一个遵循“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和平炼功群体,达到中共一贯的以暴力镇压甚至屠杀部分中国人,威吓其余大部分中国人,从而维持其统治地位的目地。但因为长久以来法轮功推行和遵从真善忍做好人,所以中国民众对这个群体的整体印象好,所以除了具体负责抓捕法轮功的公安政法系统,因被发给较多奖金而仍在卖力的迫害法轮功外,各基层单位的人,对中央迫害法轮功的各种指令执行的力度都有渐渐放松的迹象。
一个周末,薛珂提前做了安排,和胡为慎带着两个孩子开车到多伦多北边的一个大的购物中心购物消遣,给孩子们买他们喜欢的肯德鸡、炸薯条和冰冻饮料,胡为慎好久不曾看到薛珂有这样好的心情和兴致,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在商场儿童活动区快乐的欢笑着,胡为慎的心也欢畅起来,他问薛珂:“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兴致?好久没看你这样了,你要能天天这样多好,家里气氛经常让你搞的那么没意思。”
薛珂抱歉的抬头看着胡为慎,非常温柔的笑了:“是我不好,我也希望生活每一天都是这样的,只是国内好多同修的孩子都在街头流离失所,每次看到那些孩子的照片我就……,对方初和方正,我心里常常也觉得非常的抱歉,很多本该陪他们的时间我却没法和他们在一起,这场迫害中被害的最小孩子才八个月,更不知道有多少同修的胎儿在监狱里被强制堕胎了。”
胡为慎温柔的握住了妻子的手:“今天咱们先不提这些了,我真的为你担心,女人要是老睡不好觉,老起来可快了,你长时间睡的那么少是不行的,我看到你已经有白头发了,你才几岁啊!”
薛珂感受到了丈夫对自己的关心,心里很温暖,她用撒娇的口吻说:“没有关系,只要我能好好的炼功学法,我的身体不会有问题的。对了,有些好消息呢!”
胡为慎看薛珂的眼睛里都含着笑意,不觉生起了好奇心:“什么好消息?”
“昨天我跟静莲联系上了呢,一个月前她被单位送進了劳教所,现在她已经被从劳教所放出来了,并且又回大学教书去了,刘欣阿姨前天也和北京的同修通了电话,那边的学员告诉我们,最近公安局陆续的把不少法轮功学员放了,有消息说要给我们平反了。我们大家听了都高兴的跳起来了,觉得松了好大一口气。”胡为慎听了,也忍不住的咧嘴乐了,真是太好的消息,苦日子终于要到头了。
然而,薛珂和朋友们得到的显然不是消息的全部。江当初一意孤行的发动了这场对法轮功的群体灭绝性运动,其目地之一是要显示自己的铁腕和威严,巩固和扩展自己的势力。至今一年半过去了,镇压走入了困境,执行命令的人由于受到太多社会舆论的压力,个个都有些心怀疑计,不敢太卖力,来自权力层的反对声浪也越来越大,江的地位因此事而陷入危机之中。
为了保住权力就必须保证这场江整人运动的全面胜利,于是二○○一年的大年初一,一场精心策划的“法轮功天安门自焚”事件被隆重推出了。那完全是一个电影制作的过程,几个演员被选定了,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单身的也有有家庭的,更有花季少女和无辜孩童。当然火被点燃之前,每个演员都以为那真的就是电影上常见的特效镜头的拍摄过程,他们也亲眼看到了那些拿着灭火器围在他们身边演配角的警察们,于是在一声“开始”的口令中,演员们自愿的被点燃了,她们当然不知道,她们已经被内定了是必须要死的,只是死的先后顺序不同而已。
于是整个过程被摄像机完整无误的拍了下来,有大景、有追拍,有近景更有特写。灭火器的确在数十秒之内就灭尽了火焰,救护车以最快的速度来了事发地点,自焚的演员尽职的在摄影镜头前喊完了台词,应该现场被“烧”死的可怜女子被人从后脑上重重一击而完成了使命,“自焚升天”的全过程第一时间就通过电视屏幕传遍了中国的每一个角落。
除了当时在海外的一些法轮功修炼人,大陆生活的人们,几乎没有人去认真的分析那段精心制作却仍然漏洞百出的报道画面,善良的民众立刻就被激怒了,人们对法轮功的同情瞬间因花季少女和无辜孩童的危在旦夕而转为痛恨,任何一个修炼法轮功的人,一夜之间在亲人和朋友、同事的眼中都成了异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排斥和歧视,他们的亲人都因此而辈受牵连,害怕别人知道自己家有人在炼法轮功,在那样一个人人都是唱着“对敌人要象秋风扫落叶般冷酷无情”的歌长大的国度,对被定为运动对象,社会公敌的人是可以任杀任刮的,对法轮功修炼者的任何不人道的迫害行为,从那时开始得到了全体国人的默认甚至配合。血雨腥风海浪狂涛般的淹没了数千万法轮功修炼人冤屈呼号的声音。
冲击波从北京一刻不曾耽误的就横扫到了多伦多,薛珂小小的屋子也仿佛被震得摇晃不止。本来,胡为慎从心里知道法轮功是一个对社会没有任何害处的东西,虽然他自己不修炼,但他并不想反对薛珂去炼,因为法轮功使薛珂变得更温柔、更任劳任怨、更忠诚可信了。唯一令胡为慎烦心的,就是中共对法轮功镇压迫害之后,薛珂为了反迫害每天忙碌不停,根本没有心思和自己一起齐心协力想办法挣钱,耽误了小家庭早日奔小康的大事。从九九年开始,他就一直在一个人支撑着这个家的生活来源,他甚至帮着薛珂做一些事,比如晚上看着孩子好让薛珂去参加活动,开车送薛珂去开会等,这都是因为他希望薛珂他们的努力能使这场莫名其妙的打压早日结束,那样薛珂就能恢复正常的生活了,他相信到那时薛珂一定能分担自己部分的家庭重担。
面对着“自焚”发生的消息,薛珂气愤的在房间里来回转,嘴里一遍接一遍的念叨:“流氓,无耻的大流氓。”她虽然还没有看到当时被中共反复播放的自焚现场画面,但薛珂非常清楚一点,就是自己的师父曾经非常明确的讲到过,作为修炼的人自杀是有罪的,薛珂理解那是法轮大法绝对不能允许的行为,自己的同修是绝不可能到天安门广场去做这样的事的。
胡为慎透过这件事看到的是打压要進一步升级的信号,这使他的情绪降到了最低点。长久打体力工所承受的身体的劳累,特别是心理的苦痛一时之间都涌上心头,他没有办法把这种痛苦发泄到镇压法轮功的中共身上,于是薛珂非要炼法轮功成了胡为慎忍无可忍的发泄理由:“你不要再炼了,我也不想听你解释什么,炼法轮功后,我认为你就是不上進了,别人都在忙着挣钱过好日子,你却忍心看着你不懂英文的老公天天这么挣扎,看着这个家始终停留在温饱状态,而你心里却只有法轮功、法轮功,现在你必须做出选择,你是要法轮功还是要这个家,在你想明白之前,我不会理你的。”
薛珂感到苦难象山一样的压了下来,连接几天她默默的坐在家里流泪,今生今世从小到大自己所经历的苦难、心灵的创伤,以及当初自己对生命存在的意义感到无限茫然时种种的绝望情绪,薛珂都用心的再体味思量了一遍,她也一遍遍的问自己:不修炼能有出路吗?不修炼自己能原谅母亲和继父吗?不修炼自己能坦然面对心中对生父的那份愧疚吗?不修炼自己会克服万难的去善解自己和胡为慎之间的一切冤缘、努力的维护这个家的和谐温馨吗?不修炼自己能坦然面对生活中的一切苦难,放下心中对老病死的恐慌吗?不能,绝对的不能。修真善忍是没有错的,反对中共迫害修炼真善忍的好人也是没有错的,胡为慎和自己一样,都是这场迫害的受害者,他本来不该责怪自己,就象当初母亲媛芬不该责怪父亲启正信,错的是那些发动一次又一次这种整人运动的人,而不是无辜被整的好人。虽然胡为慎不是修炼人,薛珂无法要求他和自己一样的来反对这场日益血腥的迫害,但薛珂多么希望他能够理解和支持自己啊!
这天晚上,胡为慎象往日一样,回家就一直没有跟薛珂讲一句话,直到绷着脸上了床,也还能听到他不时传出的叹息之声。薛珂静静的坐在了胡为慎的身边:“为慎我想好了,能跟你谈谈吗?”胡为慎默不作声,薛珂知道自己得到了默许。
“我认真仔细的想过了,其实我追求真善忍是没有错的。法轮大法使我真正的明白了做人的目地,使我获得了生命真正的快乐。我的老师他不要我一分钱,我却能时刻体会到,他那最慈悲的目光其实一直在关注着我,鼓励着我。当我做得不好时,他指出我的问题;当我摔倒时,他扶起我让我继续向前;不论我的思想有时如何的自私肮脏,他从不唾弃我,而是相信我一定能改好做正。师父所给予我们所有弟子的巨大无边的慈悲,是超越于一切人所能理解和描述的伟大情感之上的神圣的慈悲,真善忍是我纵死也不肯舍去的生命之根本。
如果每一个人都能真善忍,这个世界将是多么的美好,人与人之间将不再有欺骗、背叛、暴力和痛苦,人与人之间将是多么的和谐、彼此相爱。你可能会说不可能,但我们这么多人在实践真善忍这不是事实吗?还没有努力去做怎么能说不可能呢?现在我的无数同修正在遭受血腥的关押迫害甚至酷刑屠杀,在这种情况下让我袖手旁观,甚至集中精力的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是我绝对做不到的。
法轮大法教导我要关爱每一个人,我把照顾好你和孩子们的生活、教导他们成为好孩子视为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法轮大法也教给我,夫妻之间应该是阴和阳、刚与柔的和谐状态,现在你要在一个陌生的社会里支撑起一个家虽然有很多的困苦,但只要你走过这段艰难的历程,你终究会有从新立起来的一天,到那时你会得到很大的自信和快乐。可是,如果我现在为了解救你一时的困苦,就放下我贤妻良母的本分,去挑起一个男人养家的担子,你想想,即使我明天就能担起这个家,你会真正的快乐吗?这其实恰恰最容易从精神上彻底的毁掉你的自尊自信、毁掉这个家的未来啊!也就是说,不论我们今天的处境怎么艰难,只有我们坚守男主外女主内的阴阳和谐之道,我们就能最终走出困境,而且给这个家长久的平安幸福奠定基础。
真善忍是不容更改的宇宙法则,只有按照这个法则去做的人,才能得到真正的、最终的快乐和幸福,不管在实践真善忍的道路上有多么的坎坷和艰险,我理解这都是别无选择的唯一道路,所以我不会放弃的。”
胡为慎感到自己无话可说,道义上薛珂的确没有错,要说看到杀人放火也袖手旁观,这也违背胡为慎善良的本性,但要他象薛珂一样的挺身而出,他的确还做不到。看来唯有接受薛珂和她的选择了,自己当初爱的是薛珂的美丽和善良,总不能说恨的也是她的善良和正直吧。胡为慎也明白了,薛珂就是要自己独自挑起一个男人必须承担的重担,她将无怨无恨的和自己分享一切的困苦、艰辛和幸福,但她绝对只遵守她作为女人的本分,不会因为她不能供养这个家而有丝毫的愧疚之心,这就是今天的薛珂。
于是这艘家庭的小舟在彼此明确了自己的责任之后又上路了,胡为慎永远是那个掌舵的人,薛珂会给出自己对任何事情的看法和建议,但最后的决定都由胡为慎自己去下,薛珂是船上的杂工,家里的所有家务,教导孩子的所有责任都由薛珂来承担。很多时候胡为慎会因为语言障碍而退却、会因看到别人家的進展而烦躁、会因害怕时光流逝一事无成而发怒,薛珂也会忍不住和他争辩,但每次都以薛珂的谦恭退让,对照真善忍的标准找到自己心性的不足并请求胡为慎原谅而得以化解。尽管如此,薛珂居然从此走上了漫漫几年之久的反迫害、维护法轮大法声誉的道路也是胡为慎绝对不曾预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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