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地方政府为图个方便,一般都会将麻烦制造者关进精神病院,以封住这些人的口。
北京,二月十五日,每个人都认为黄舒荣(音译,Huang Shurong)是顽固且坦率的,同时也是敏捷、自信及表达清晰的人,这些都是她成功的因素,但不是在中国乡村。
但是她和她的地方政府,位于中国东北方的黑龙江省绥冷市(音译,Suileng County)为了一块土地而争论不下,官方在过去的三年内强制将她关进精神病院达五次之多。
黄小姐,现年四十二岁,离婚,总共被关押了210日,在此期间被强制灌以强烈的药物及被迫接受电击疗法,但她的朋友、家人、北京的专家、甚至一些是曾经治疗她的精神病医生,都说她是一位意识非常清楚的人。
由于医生认为他们没有理由关她,所以最近她刚从第五次关押(这次被关52天)后被释放出来,她说:“我认为我是一位意志非常坚定的人,或许就是太坚定了。”
她说:“我知道我并没有发疯,而且任何认识我的人都会同意我的话。”
由于害怕如果再继续留在家乡,会被再度关进精神病院,她最近带着二名正值青春期的小孩逃到北京,藉由贩卖废弃物维生。
S小姐的案例K不是案。
…北京二年半前镇压法轮功精神运动,引起对政治性滥用精神治疗的关注。
…地方政府为图个方便,将麻烦制造者及害人者关进精神病院,以封住这些人的口。
这类案件包括像黄小姐这样的人,以请愿及抗议的方式激进地向政府施压以回应他们的抱怨。黄小姐说被关在精神病院期间,她和另外五位也是请愿常客的人关在一间病房。
在北京一家餐厅用茶时她说:“我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警察没办法抓我,所以他们就把我送进精神病院病房,在那里他们有些关系,可以叫我闭嘴及羞辱我。”在精神病院,她被施以药物及注射物,使她不省人事,另外也受到电击疗法。
黄小姐回忆说,1998年她第一次被抓入精神病院,而且是当着她小孩的面被抓的,她说:“我在里面是如此地愤怒及害怕,我只想出来。我用我自己的鼻血写了一封信,我担心我会死,而我的小孩还那么小且独自生活,我担心他们会淹死在养鱼池内。”
这几个月中国媒体登载数项有关人民被不公正判刑的报导,包括一位姓名为杨文明(音译,Yang Wenming)的请愿常客,他逃跑前是关在中国中部河北省的精神病院病房二个月。
后来在一次精神病检验的结果发现他的神智完全正常,现在他正提出诉讼请求人民币一百二十万元赔偿的赔偿(近十五万美元)。
法轮功说有一千名学员被强制送进精神病院。
按照规定,中国的精神病医师是应遵守与西方医师相同的收容标准:只有在人们危害他人或自己时,才可以违反这些人的意愿,强制他们进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但是中国并未将一个人在接受评估时可以被留置多久的法定期限,一并纳入收容标准之规定。
而且,特别是在大城市以外,医师在刚刚起步的精神医学领域里,鲜少有先进的设备去做精神评量,因而可能缺乏自信去冒犯这些视所有偏离常态行为者皆为精神病征兆的政府官员。
据一些中国精神医师表示,虽然有一些是属于应强制收容的精神病,但大多数是没有精神病的。
虽然来自县府官员的压力要求将黄小姐关在精神病院,但中国的精神医师们为了维持信誉,一而再地释放她,然而他们每次要花上四至七十二天才能获致释放她的结论。
黄小姐不断地向官方申诉,并且向该县的党书记寻求解决,最后她忍不住,第一次则前往哈尔滨(Harbin)省信访办公室,后来去了北京,向中国中央内政部和农业部提出申诉,而中央则令该省政府“妥适处理”她的申诉。
那时才是真正苦难的开始。
她说,在一九九八年六月初,当她又一次去了县信访办公室的回家途中,一辆不明汽车载着一批警察和官员在她身旁停下来并拉她上车,没有任何解释,他们捆绑她的双手并快速扬长而去,留下两个小孩独自在路旁。
在眼泪、嘶叫和抗议中,她被载了四个小时到达一家精神病院,哈尔滨第一专科医院,她说,在那家医院未经任何检验就被关入一间有锁的病房。没有人告诉她的小孩母亲被带到哪里。
她回忆,当她乞求医师们释放她时,他们说必须和县府官员讨论,最后她在四十七天后被送回家。
为了支撑她的土地诉讼和证明她的清白,她前往北京在著名的北京医科大学做一次全面性的精神评量,在一九九八年十二月精神医师们的报告中,描述她是:「心智清楚」和「说话抓住重点」,并有「良好的自我意识且无精神疾病征兆」。
但是该份文件对于她所遭遇困境毫无帮助。黄小姐近三年来的生活围绕着持续不断的抗议、县府官员命令强迫住院以及医生释放她。
当她被关在哈尔滨附近的私立朝阳(音译,Chaoyang)医院时,她开始绝食抗议,一位要求匿名的前医院职员透露:“最后在精神科医师担忧她太过虚弱,院方无法照料她的情况下获得释放。”
最近一次她被强迫在哈尔滨一家大型精神病院住院时,带她前去的当地官员告诉值班的精神医师说黄小姐是一个疯女人,会大声叫嚷以及诅咒官员。官员预付了六个月,约人民币十万元或相当于美金一千二百元的诊疗费,并且宣称她曾经被归类为偏执狂。
“他们宣称黄小姐是一个令人讨厌、制造麻烦的人;他们说把她关到医院是为了保护她。”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院方医疗人员说:“当她被送抵医院时,她甚至于没有穿鞋,我们必须买一些来用,可见他们根本不关心她。”
这位工作人员又说许多医师很快就确信黄小姐根本毫无问题。“官员把她带来这里,宣称她有心理上的疾病;但是在我们进行测试以及作背景调查后,我们确定她根本就没病。”
“我想说的是如果您失去您的土地,身陷争论之中,生气、甚至于诅咒、痛加驳斥都是很正常的。那样做并不表示您有心理疾病。”
当信访办公室无法提供有关黄小姐过去心理疾病的病历与证明,医院的医师只好被迫权充侦探,大老远跑到黄小姐住的偏远村落访谈她的邻居。
“事实似乎是和黄小姐所说的吻合,而不是官员们所描绘的。”这位工作人员又说:“村民们说如果黄小姐有心理疾病,那么我们也都发疯了。”
2002年2月26日摘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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