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在飘雪的日子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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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明网】
沁没有按约定的时间来车站接我。

天依旧阴沉沉的,雨雪已经停了,从车站周围延伸出的几条街上呈现出一片繁华的景象,对面钟楼上的钟表已指向八点半,离约定时间早过去两个小时了。

给沁打了几个电话,都关着机,一丝不安爬上心头,我决定不再等下去,搭了一辆出租车,按着沁给我留下的地址,告诉了司机方向。不出多长时间,在大石桥区一条不宽的小巷口司机把车停下来。

“就在这里了,您自已下去问吧!”司机接过我递给他的钱,指着胡同里面说。

谢过司机,我转身走进胡同,在尽头一家正是地址上的号码,门楼不高,朱红色的大门静悄悄的,透过门楼,可以看出这是一座三层旧楼房,我按了按门铃,里面好象没有什么声息,用手掌用力拍了几下,依旧没有什么动静,转身正准备离去。

“你找谁啊?”一个头发花白的婆婆不知何时已经站到我的背后,她凝视着我问,眼晴里透露出很重的戒心。

“我找沁……她是否住在这里?噢,我是她的朋友。”

“朋友?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呀!”她打量着我一身军装,一点也没有放松警惕的样子,我真后悔此行穿了这身老黄皮。

“我们只是通信来往,我的工作在外地,这次探亲路过,顺便看看她!”

幸好沁没在跟前,可以瞎编一个理由搪塞她,从问话中我猜想她一定是沁的家里人。

“哦,随我进屋吧。”她向我点点头,掏出钥匙开开门,径自走进去。

带着一团疑惑,穿过一个种着花池的小院,进了客厅,映入眼帘的景象使我吃了一惊:屋子里的景象告诉我这里一定刚发生过一场变故,象土匪打劫过的一样一片狼藉,客厅与卧室到处都是被人翻箱倒柜的痕迹,老婆婆一边弯腰把扔在沙发上的东西归拢好,一边象自言自语说:”造业呀!唉,这年头当好人都难喽……。”

“婆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沁呢?”

“哦,小伙子,你看我,忘了给你介绍,我是沁她奶奶,昨天晚上,沁和她父母一齐被抓走了!”

“出了什么事?怎么可以随便抓人哪!”

“因为炼法轮功啊!我们祖孙三代都炼,唉,象这样搜家不知道搜多少次了。”

沁是炼法轮功的?我的脑子忽然间嗡嗡作响,眼前闪过那血肉模糊的尸体。呆呆的站了不知多久,婆婆很利索,已经把客厅收拾停当。

“坐下吧,”她费力的将歪倒在墙角的一个镜框拿起来,”连一张照片都不放过,这就是他们的新中国的执政为民啊,你坐下吧。”

我走过去,接过照片帮她挂在原来的墙上,照片里是一张全家福,我在照片里看见第一次见到的沁与她的父母幸福的站在端坐的奶奶的身后边,脸上洋溢着天真美丽的笑容,这鲜明的对比完全与电视上大肆宣传的自焚事件对不上号啊。

在旁边的镜框里,我发现婆婆年青时的身影,背景是某大学的校园里,一群学生围坐在她身边。

“婆婆,您是一位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啊!”我想安慰她。

“教一辈子学,当了半辈子臭老九,退休后原想晚年清静……没有这个希望喽。

年青人,你来看沁,可是你见不到她啦!昨天晚上,我听到一阵砸门声,翻墙跳进来一群恶狼似的人,有市610的,公安局国保大队的,有派出所的,把他们都绑架去啦!”老人很平静,眼睛里露着温柔的刚毅。

“随便私闯民宅抓人是犯法的,没证据能随便抓人?”

“多少年来就这样,现在的警察随便找一个理由都能闯进家里来翻箱倒柜,无论白天黑夜。年青人,你想听一听吗?想你也走南闯北的,这么多年,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法轮功学员的遭遇吗?数不清的炼习者在抓与放中熬过一年又一年,数不清的炼习者被判刑劳教有家不能归,数不清的炼习者为向善的信仰丢弃了生命,每到他们认为的敏感节日,轻者找人监视,重者大抓大逮,王法?只不过是他们嘴里的一句话而已,看是升平歌舞,天下太平,实际上大陆到处充满法轮功学员的血和泪,他们在极力隐瞒着罢了,你们局外人是想象不到的,年青人,你了解法轮功真相吗?修心向善是美德,人再多也不能残酷迫害打压啊……

……老婆婆不疾不徐的说着,从她一家四口人到她周围认识的法轮功炼习者,从怎样按真善忍做好人开始一直到超脱物外的一个真理的维护者,当局如何制作了自焚谎言欺骗民众以煽动对他们的仇恨,心中很多对法轮功的成见与误解,象涓涓细流里的坚冰一样渐渐的融化了,当老婆婆终于让我明白法轮功真相,法轮功学员们这几年在国内受到的巨大屈辱与残酷镇压时,我的思绪象进入了真空地带一样没有了思维,自己的助纣为虐,使多少善良的法轮功学员血洒大地,人神不容啊,假如说真有神的话!

“年青人,这样一群不求名利的善良群体,会夺取他们的政权吗?希望你兼听则明!自已有眼能看,有耳能听啊!”

“是,婆婆,沁和她父母关在什么地方?”明白真相后,我更急切的想见沁。

“早起我出去打听一趟,听说现在被关在石桥区治安拘留所里,说等上午录了口供就要送到监狱去了。”婆婆摇摇头,忽然念了几句我似懂非懂的话。也许婆婆太伤心啦!

“婆婆,我想去瞧一下他们,人还没有送走,可能好办一些,”我向婆婆详细打听了一下拘留所的具体位置,告辞了婆婆,上街买了两条大中华香烟,直奔拘留所而去。军旅生活的这些年,别的没学到太多,人情送请,关系往来,却学会了很多。

找到拘留所,已近上午十点钟,值班室的民警告诉我人还没有送走,所长一早就被市局打电话叫走开会去了,我松了一口气,抛过去一盒香烟,说我是沁的亲戚,要见他们。也许是我身上的戎装在他眼里起了作用吧,他稍微一沉思,便打电话叫来一个睡眼惺忪的小伙子。

“你去把三号房的人叫到所长办公室,让他家人见一见。”小伙子嘟哝一声走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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