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玉洁悄悄地起了床,感到头沉沉的。昨天夜里,刘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心力交瘁的玉洁最后熬不住,就昏沉沉地先睡了。
看着仍在睡梦中的刘庆,玉洁不忍叫醒他,只见刘庆安详地睡着,他的表情像一个孩子般沐浴在慈父的关爱下。玉洁心想,刘庆真是铁石心肠,他倒是睡得安稳,什么也动不了他的心。
送走了豆豆,玉洁去上班。正是学校早自习时间,离教室还很远,玉洁就听见了自己班里学生说话的嗡嗡声。玉洁加快了脚步,玉洁一出现,班里立刻安静下来,学生们低头看起书来。玉洁看见刘宣涨红着脸,低着头。玉洁刚要走过去跟刘宣说话,坐在前排的,班里最淘气的学生表情怪笑着,悄声叫住了她,“王老师,您昨晚看电视了吗,有刘宣呢”。玉洁立刻明白了,她转过身,慢慢走回了讲台,她看着刘宣,刘宣仍低着头。
“好,大家先把书放一放,”玉洁严肃地环视了全班学生,“我想告诉大家……。”
班里非常的安静,每个人都看着玉洁,刘宣抬起了头,眼睛亮亮的,泪水慢慢地流了出来。
中午下课时,校长找人把玉洁叫了去。校长一看见玉洁走进校长室,就说:“我的姑奶奶,你胆子也太大了,这事越整越大。也怪我,平时老有人向我汇报,说你向着刘宣,我都给你兜着哪,咱这可是学校,和你们家刘庆做生意可不一样,他是三不管,不用背政治包袱,咱这还有上级呢,那个610办公室的人天天盯着,你别看平时不起眼,这回和文革不一样,净来暗的,有点动静就捅到上面去了。我知道你不在乎钱,可我们就靠着这点工资呢。”
玉洁叹了口气:“这年月人都被钱拴着。”
“唉,你不知道,弄不好,还不只是下岗回家的问题呢,没准就……”。
“可他们做得太过分了,这样伤害孩子,还颠倒黑白的栽赃,多阴险,真让人难以想象,这还怎么教育学生,国家这样不就完了吗?”
“还国家?那江……,他当头的,自己都没想过国家,只顾他的权别让人抢了去。你不知道的事儿多着呢,我听说,上面传下的口信,对法轮功怎么整都不过分,所以你这事可够严重的,我只好先停了你的课,你在家避避风,写个检查,过两天没事了,我再通知你上课。”
“写检查?这……好吧。”
“你胆子可真大。”
刘庆载着刘凯歌熟练地在城中绕了几圈,在一家僻静的高档酒楼前停了下来。刘庆说:“我们进去坐坐,喝杯茶。”刘凯歌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没有说话。刘庆暗中打量刘凯歌,只见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中透出了漂泊的沧桑,他眉宇中的正气,目光中的诚恳、自若,令刘庆不自觉地对刘凯歌有一种信任感,这在刘庆生意圈里,很难有这种感觉。
二人坐定,刘庆一改往日应酬时的废话,直截了当地问:“日子这么过,值得吗?”
“这事不能用值不值来衡量。”刘凯歌温和地看着刘庆。刘庆有些发急:
“为什么非要搅到这种事情里去,那种残酷劲儿我经历过,你们太单纯了。这年月有钱就行了,日子过得好点,不就这么活着吗。还能怎么样。”
“说来话长,你真想听吗”?
“我想了解,我觉得遇到你们这件事后,我对自己把握不住了,我以前很自信,好像没有办不成的事,在商场混了这么多年,没吃什么大亏,这次劳教所可给我上了一课,它们有什么必要那样做呢?”
刘凯歌笑了:“你悟性很好。因为镇压法轮功这件事根本就不仅仅是人间的事。它们邪恶到了极点,也是有原因的。我还是从头说吧。”
“炼法轮功的人有很多一开始是因为有病才炼的,而我是为其法理所折服。我从小对宇宙星空充满了幻想,夜间没人时,经常一个人跑到外面去看星星,我问自己,那天外真的有天吗?后来上大学我选择了一个冷门专业DD地理,因为古书中描写诸葛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从小就很羡慕。那时我天天扎在图书馆里找书看,当我深入研究后,才发现人对自然的认识是那么肤浅,这个环境中有着无数未知的谜团。
“有一次去西双版纳热带雨林区考察,看到热带森林里那奇花异草,精美绝伦,各种植物类型见缝插针地层层密布于森林之中,每一种植物都有它生存的道理和环境,它们相互依存,精巧至极。当时我就想,这大自然中一定有某种法则在制约着一切,使得万物生机盎然,有秩有序。
“那么这个法则是什么呢,它会不会也随着环境的变坏而变呢?后来走入社会参加了工作,眼看着人类的道德越来越低下,人变得越来越坏,随之而来的是自然环境日趋恶化,好像一切都陷入了恶性循环中。我以为这是那个法则在惩罚人,但这有什么用呢,人类的贪婪怎么能从根本上改变呢?什么力量才能规正这一切呢?这种探索或者说是杞人忧天一直在伴随着我。所以,当有一天,一个伟大的师父告诉我,这个宇宙的万事万物都是由真、善、忍构成的,而真、善、忍是宇宙最高的佛法,一切都受他的制约,宇宙的法永远不变,我当时的兴奋之情无以言表,在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像是融入了真、善、忍这宇宙大法中。”说到这,刘凯歌眼睛竟有些湿润,好像身心都沉浸其中,刘庆被深深感染着。
“炼功以后,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一切都验证着我师父的话,眼看着周围炼功人,每个人都努力地提高自己的道德,他们是发自内心地想变成一个好人,一个符合真善忍标准的好人,大法在从根本上改变着人。
刘庆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法轮大法不是气功,而是修炼,是修佛修道的方法。中国古书中记载了无数的修炼故事,如果说中国历史就是一部修炼的历史也不过分,中国的名山大川,处处都留下了神佛和修炼的痕迹。像敦煌的莫高窟,山西的云冈石窟,……那一座座人类历史上最为壮观、辉煌的文化宝库竟都是在描述修炼。她向人类展现了人生真正的意义,而只有这些超越人类的东西才有非凡的生命力,才会被历史留下来,不怕时间涤逝,而随着时间流逝,她们在提醒着后人,什么是人的最本质的东西,人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刘庆随着刘凯歌的思路在思考:“听起来修炼是件很美妙的事,很深奥,我也去过一些石窟,有些东西还真不是人力所为。我做生意也挺信命的,有些事是不好解释。可是这里面为什么会有争斗呢?”
刘凯歌严肃起来:“历史上修炼方法很多,但到底哪些是真法真道呢,我师父说,得正法很难啊。耶稣下世传正法,被人钉在了十字架上,理由也是‘歪理邪说’、‘叛国者’。释迦牟尼在世传正法时,触怒了当时的婆罗门教。老子留下五千言也是匆匆西去了,孔子为了他的仁、义、礼、智、信的儒家学说,周游列国,受尽了挫折,曾有过长达十四年之久的颠沛流离的生活。”
刘庆问:“那这次……?”
“我师父在传宇宙的根本大法,我们遇到的磨难相应也大了。我们修炼人看问题是站在不同的角度,比如,我们看人的生命,不是只看他的一生一世,我们看物体,不是只着眼于肉眼能看见的,我们看问题,也不是着眼于人类社会,这不是人间的政治,而是宇宙中的正与邪的较量。过去修炼界有句古话,叫天有象,地有形,看看现在人类道德的败坏程度,那也是因为宇宙中一些败坏生命带来的。我们师父在正宇宙的法!这也就是为什么,与以往历次运动受害者都不同,我们大法学员没有逆来顺受地接受被打压的命运,也没有使用暴力斗争,而是坚忍不拔地走上了一条和平、理性、非暴力的抗争之路,这在中国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是关乎修炼的问题,关乎宇宙正法的问题,所以那破坏大法的邪恶,它的邪恶程度也是超过以往任何历史时期的,它们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用了,劳教所、拘留所里的黑暗是人无法想象的,它们一方面暗地里用人无法承受的残忍手段对付那些不肯转化的法轮功学员,一方面利用舆论工具造谣诬陷,欺骗人民,以便给它们镇压找借口。这种倒行逆施在人间带来的直接危害就是造成人的道德更加急剧下滑,天灾人祸频繁,它们泯灭了人们内心深处对‘真善忍’的向往,其实,这就是让人对宇宙大法犯罪,从而毁灭自己。所以这也是关乎宇宙众生未来的大事。”
刘庆若有所思地看着刘凯歌。
……
刘凯歌说“有机会你看一看《转法轮》,可能会多些了解。”
临分别时,刘庆说:“我试试用我的办法帮助你们。”
“谢谢你。可是,你可能不知道,用钱贿赂不一定能起作用,不要助长它们的贪婪。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谢谢王老师,谢谢你们帮助刘宣。”
“你多保重。”
夜里,刘庆做了一个清晰的梦,他梦见自己身穿铠甲,在与一群恶魔搏斗,当他终于战胜了恶魔时,眼前一片耀眼的光芒,他心里感受到,那光芒来自宇宙的深处,他觉得自己逐渐被融化在那无限慈悲的光芒中,一生中从没有过的美好与纯净,令他久久沉浸其中,而且,显得那么真实,令人难忘,他感到从来没有过的放松和愉快,尽情地飞啊;无忧无虑地笑啊,但却非常地诧异,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没有云也没有房子,看到的就是五彩的颜色。
醒来后的刘庆还依然沉浸在那美妙的余梦中,他想再努力找回那份超脱,但是感觉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实在,无法摆脱。睁眼一看,太阳已经老高了。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是朋友打来的,朋友告诉他:“还真走运,我还没来得急问保外就医的事,劳教所就先说了,给五万块钱,就放人。他们还催呢,让快点。你快把钱送来,我今天有点事,要不你自己去一趟,没准就能把人接出来了。”
刘庆飞快地起了床,给玉洁留了个条子,告诉玉洁,他要去劳教所帮刘宣妈妈办保外就医的事,说今天也许就能办成。
(未完,待续)
2002年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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