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他也突然觉得问的问题太简单了吧,他最后忽然问我,“你会继续读博士吗?”
“看情况吧,” 我说,“如果学校给我奖学金,而我又生活得下去的话。”
“那你学成以后,想回中国干什么呢?”他又问。
“我没有想好,”我老老实实地说,“社会的变化很快,我无法预计几年以后的事情。我只能说也许干什么,但是却不能说一定干什么。”
签证官笑了笑,把小票递给我们,让我们到右边的窗口等签证。
我回到公司之后,立刻给各位经理发了一份辞职申请。他们虽然感到非常惋惜,但是却没有一人表示意外。
库而兹和人力资源部打了个招呼,那些复杂的辞职手续办起来一路绿灯。三天以后,我和璐璐已经将要带到美国的东西装了四个大箱子和两个小箱子。其中最重的那个箱子里,我们把所有的法轮功书籍和音像磁带都塞了进去。
奥迪车驶进了丽都饭店的大院中,我和赵总、张斌下了车。这是我在公司上班的最后一天,赵总说要请我吃午饭以示告别。
“祝你和太太到美国一切顺利,”赵总举起杯子说。
“谢谢,”我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说,“赵总,人家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觉得我就非常运气。在公司这七年的时间,公司的业绩一直蒸蒸日上,我也就水涨船高地学到了很多东西。更难得的是公司是个充满了年轻人理想和笑声的地方,还有各位经理对我的栽培和帮助。我回敬您和张经理一杯,祝公司能兴旺发达,也祝您二位前程远大。”
“我和赵总都舍不得你走啊!” 张斌说,“如果从公司的角度考虑,我们肯定会想办法把你留下的。但是从朋友的角度来说,你还是出国发展更有利。”
“经理,”我感动地说,“如果不是形势逼人,我可能还会再拖一年再走。其实我不是愿意背井离乡的人,对于中国的文化和历史,我有一种割舍不断的情结。自己的祖国,她是否贫困,她的生活条件如何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是否有机会为祖国贡献什么。我记得我第一次从西直门坐火车去八达岭的时候,在青龙桥暂停,我看到站台上矗立着詹天佑的铜像,火车随后就奔行在有史以来中国人自己设计和建造的第一条铁路--京张铁路上。而詹天佑就是中国第一批留美学生中的一员。我和璐璐也说起过,中国最早的留学人员中还有后来在中日甲午海战中以身殉国的北洋舰队管带邓世昌和北洋海军副提督刘步蟾,以及后来成为北大第一任校长的著名思想家严复。那个时候,中国的经济肯定不如现在这么强大,是什么驱使他们放弃优裕的生活?第一是爱国心、第二是报国有门。说真的,我现在没有什么即将扬帆远航、踌躇满志的感觉,我希望这种感觉出现的时候,将是我回国的那一天。”
飞机在跑道上加速滑行,随后机头昂起,直插云端。
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片让我深深眷恋的土地。我知道在那个遥远的自由国度里,还有新的使命等待我去完成。
璐璐从随身的行李箱中抽出了一张卡片。那是同事们在告别宴会上送给我的。上面写满了他们深深的祝福。
“你的这些同事真好!”璐璐说,“这张卡片我现在看来还非常感动。”
“是啊!”我感慨地说,“他们对我们信仰的理解与支持,无论对我还是对他们自己都将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我眼前浮现出当时告别宴会上那喜庆中夹杂着留恋的氛围,仿佛又看见陈薇走过来对我说,“杨帆,你给我们也留几句话吧。”
我欣然接过她递过来的卡片,思索片刻后写道:
佛主传妙文
无量威德真善忍
名曰《转法轮》
大法正乾坤
救度迷中人
精进圆满者
成正果金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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