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大奇,伯衡正待开口相问,颜斌一眼瞥见,忙摇摇手,口中轻轻“嘘”的一声,示意伯衡不要说话,四人更是惊讶。片刻,彭铁成祷祝完毕,慢慢站起身来,回头向众人一笑。张云浩皱眉问道:“彭处长,你搞的什么名堂?”彭铁成正要答话,旁边颜斌笑道:“诸位莫急。我们彭处长倒不是故弄玄虚,这其中说来话长、颇有缘故。”“是何缘故?”张云浩追问道。颜斌撇了一眼彭铁成,笑道:“云浩,你还记得上回你与伯衡兄妹,来四川成都游玩,彭处长与我等在去峨嵋山之路上,畅谈佛教密宗之事么?”张云浩点头道:“当然记得。这便如何?”伯衡一旁插言道:“我还记得彭处长有一好友,是个年轻喇嘛,叫作桑吉多让,对么?”“对、对!你真是好记性!”颜斌赞道:“其实,彭处长和我,一直以来都极喜佛教,尤崇密宗。去年冬天某一天,彭处长和我,与桑吉多让一同吃饭聊天,我们突然觉得人生无常、去日苦多,便萌生了皈依密宗、潜心修行之念,谁知桑吉多让细细看了我们二人几眼,却摇头笑道:‘两位与密宗无缘。’我们心中大为不甘,便再三恳求。桑吉多让拗不过,又碍于多年情面,便道:‘此事我亦作主不得。这样罢,我带你们去见我师父,请他老人家定夺。’”说到这里,颜斌歇了口气。
伯衡问道:“那后来呢?你们去了么?”“去了、去了,那还能不去么?”颜斌续道:“我们当时十分高兴,便立即随桑吉多让去拜见其师父。桑吉多让的师父莫扎恪巴大喇嘛,曾经是当地一座寺庙之主持,佛法精湛、声望尊隆。我们随着桑吉多让,来到其师父莫扎恪巴大喇嘛的独修密室之中。只见他满脸皱纹,须发皆白,然而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我们见礼已毕,便说明来意。只见莫扎恪巴大喇嘛原本微闭的双眼,忽然睁开,脸色一变,目中神光绽射。我和彭处长吓了一大跳,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旁边的桑吉多让也极为惶恐,以为擅自带我们二人前来,惹怒了师父,一时双鬓见汗,心中暗暗叫苦。谁知,莫扎恪巴大喇嘛看了我们一眼,忽然绽颜一笑,和蔼问道:‘你们为何要学密宗啊?’彭处长赶忙答道:‘我等向佛之心,非止一日。虽身为汉人,然而当此末法时期,汉地之中,狐黄白柳,随处可见。故此不畏高原苦寒,愿投身大法师门下,以求真法。’莫扎恪巴大喇嘛闻言,微微点头,并不言语。”
稍顿,颜斌又道:“过得片刻,莫扎恪巴大喇嘛忽然开口道:‘你等来此藏北寻求真法,其实误入歧途。孰不知那真修大法已在中原开传!’我等闻听,便如晴天霹雳一般,一时惊得个个呆若木鸡,半晌说不出话来。彭处长又问道:‘我等愚昧,不得其解。尚请大法师指点明津,我等这便回返中原,上下求索之。’莫扎恪巴大喇嘛闻言,却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我一时心中着急,脱口道:‘大法师,茫茫大地,天高地远,却叫我等如何寻觅?尚请大法师怜悯,大发慈悲,开示一二。’那莫扎恪巴大喇嘛叹口气道:‘好罢。见你等甚为心诚,便略微指点罢。你等此去,只在京城之内,如若有缘去那雍和宫,可去其中法轮殿一拜,当可偿所愿。’我和彭处长仍是满脸迷茫,欲待再问,只见莫扎恪巴大喇嘛将眼一闭,不再理睬我等。我们只得告辞出来,遂与桑吉多让分别,一时心中怏怏不乐。可是转念一想,毕竟从莫扎恪巴大喇嘛口中得知了一些线索,不算全无收获,因此心中又满怀几分希望。’再后来,”颜斌一笑,道:“我们赶上军区要派人来后勤部开会,彭处长与我便自告奋勇的来了。”
张云浩问彭铁成道:“那你刚才在佛像面前叽叽咕咕念叨的什么?是祷告么?可有什么回音?”彭铁成正待回答,忽听一声喝问:“佛门清静之地,何人在此喧哗?”众人一愣,连忙回头看时,只见那大殿后厢之内,走出一位老僧,身后还跟着一个小沙弥。彭铁成等人赶忙上前,躬身歉道:“不知老法师在此清修,我等一时鲁莽,尚请老法师恕罪。”那小沙弥一旁斥道:“你们莫非不知这法轮殿是什么所在么?竟然……”那小沙弥话未说完,那老僧一眼瞥见上官真脖子上挂的法轮章,不由脸上一呆。片刻,忽然大惊失色,“啊呀!”一声,望着上官真猛地纳头便拜。上官真“哎呀”一声,触电般地连忙蹦开,只惊得花容变色。旁边伯衡等人亦惊讶万分,慌忙叫道:“老法师,使不得!折杀小辈了!”
上官真跳到一旁,拍拍胸口,定了定神,红着脸,口中叫道:“老、老法师,您,您这是做什么?吓死小女子了!”那老僧慢慢从地上爬起,伸出枯瘦的手指,一指上官真脖子上挂的法轮章,口中高宣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休得惊慌。老衲方才非是拜你,而是拜你那脖子上所挂之物呵!”“什么?!老法师,您是拜的这个?”上官真一脸惊异之色,伸出手来,摸摸那法轮章,问道:“老法师,您刚才拜的是这个小小的的法轮章?”那老僧点点头,道:“不错。”又轻声自语道:“原来此物唤作法轮章。”忽然那老僧长眉一轩,问道:“小姑娘,不知此物你从何得来?”上官真俏脸一红,低头道:“噢,这乃是前几日一位同修送与我的小礼物。”说着,转头看一眼上官敏,又道:“我大姐也有一个哩。”那老僧侧头瞟一眼上官敏,点点头,复又问上官真道:“女施主,适才老衲听你提及‘同修’,不知你们所修者为何?”上官真道:“法轮功。”“法轮功?!”那老僧惊呼一声,旁边彭铁成、颜斌亦是对望一眼,不知为何,彭铁成突然心里“怦怦”直跳,神情募地紧张起来。那老僧低头思索片刻,忽然仰头长叹:“天意,天意!真是天意呵!”说罢,一行浑浊的老泪流下双颊。那旁边的小沙弥大惊失色,忙伸手拽着老僧的衣袖叫道:“师父,师父,您怎么了,您怎么了!”叫到后面,已是语带哭腔。彭铁成、张云浩等人亦是震惊不已。只见那老僧伸出布满青筋的苍老右手,轻轻抚摩那小沙弥光光的脑袋,满脸慈爱地说道:“徒儿,徒儿!师父不是难过,师父是高兴呵!法轮功,法轮功,”那老僧喃喃自语道:“我佛慈悲!众生终于有望了!”众人正在诧异之时,彭铁成一旁忽然问道:“老法师,适才尊驾言语之中,大含玄机。我等凡夫俗子,智慧微薄,未能领悟。不知老法师可否开示万一?”
只见那老僧点点头,用手一指大殿正中之匾额,问道:“你等看,这匾额之上,所书何字?”彭铁成看了一眼,道:“不是‘法轮殿’三字么?”那老僧复又点点头,道:“不错。法轮殿、法轮殿,天意难测,如今方才恍然大悟!”彭铁成心意一动,隐隐猜到了什么,只听老僧续道:“众位施主,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你我看似萍水相逢,其实皆是前世宿缘。老衲今年已年逾七十,在这雍和宫法轮殿之中主持事务,亦有十数年。三十年前,老衲曾在梦中得我佛点化,能够生逢真法,为此老衲曾经翻遍万臧经书、踏遍万水千山,终究一无所获。如今年逾古稀,每每念及去日无多、时不我待,常常于夜深人静之时,独自老泪纵横。”说到此处,不禁又抬起衣袖,擦拭眼睛。
稍顿,那老僧又道:“当年,老僧于那梦中,曾隐约记得‘法轮’二字。也正因为此,老衲当初一到雍和宫,见到这‘法轮殿’,便再也不肯走,曾经发誓:‘今生便是老死此地,也要寻到真法’。近两、三年来,老衲又颇有奇梦,并常见异象,这里倒不便明说。只是时常在睡梦与禅坐之中,但见漫天法轮,到处飞旋,苦苦思索,究竟不得其解,心中万般悲苦,奈何无处可诉,只是更加明白这‘法轮殿’必与我大有缘分。适才,”那老僧一顿,手指上官真,说道:“我看见这位女施主这圆圆的小章之中,法轮飞旋,金光万道,与老衲往日所见并无二般,同时那法轮背后,隐隐但见千尊菩萨、万位天神,老衲万般震惊之下,不由自主,双膝一软,便‘扑通’跪拜。只是事起仓促,倒让女施主受惊了。”说罢又道一声:“阿弥陀佛!”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张嘴咂舌,目瞪口呆。
彭铁成与颜斌对望一眼,慨叹一声,二人同时含笑点头。颜斌道:“彭处长,恭喜恭喜!”彭铁成笑道:“小颜,同喜同喜!”旁边张云浩问道:“你们搞什么哑谜?”颜斌道:“云浩,还记得方才我和你们提及在藏北见到莫扎恪巴大喇嘛之事么?”张云浩点点头。伯衡一旁猛然灵机一动,拍额叫道:“我知道了!”彭铁成含笑问道:“你知道什么了?”伯衡脸上又是激动,又是欢喜,说道:“法轮殿、法轮功!那莫扎恪巴大喇嘛是告诉你们二人,在法轮殿可遇法轮功呵!”彭铁成连连点头,赞道:“上官兄弟好慧根!”转身却向那老僧躬身施礼道:“可是,若非老法师智慧通神、洞彻究竟,我与小颜仍是不得其门而入、几乎擦肩而过,那岂非抱憾终身么!”众人哈哈大笑。那老僧双掌合十道:“善哉、善哉!佛度有缘人。你我今生得遇大法,真是幸甚!幸甚!”众人同声道:“老法师所言极是。我等既逢此万古机缘,自当珍惜,勇猛精进!”说罢,众人朗声长笑,响彻大殿。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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