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去了。我回到公司上班,节日的气氛还没有散去,工作的节奏懒懒散散。因为客户仍然都在家过年,培训中心整天没什么事儿。我除了上网联系学校,发发e-mail,每天都在各个办公室串来串去地聊天。
说实话,我也一直惦记着张璐到底怎么样了。一方面是她和董浩的关系问题,另一方面,我不知道那次谈完后,她是否会去读一读《转法轮》。我发现我好象更关心后者。
星期三晚上,我突然感觉心里很烦躁,就打电话到张璐家。她家里人说她出去了,让我晚些时候再打。我打开电视,拿着遥控器把几十个台翻了一遍,觉得没什么好看的,只好把电视关了。又拿起平时爱不释手的《东周列国志》,看了20多分钟好象不知所云。我估计李杰也该过完年从洛阳回来了,就给李杰打了个电话。
“喂,李杰吗,我,杨帆。”
“嗨,你好!春节过得怎么样?”
“没怎么样,就是去几个亲戚家里走了走?你呢?”
“哇,我这次回家可真过瘾。我好几个高中同学都学会开车了。春节的时候找了一切诺基,我们一起去了趟少林寺。我还摸了摸那车。”
“是吗?少林寺离你们那儿挺近的,是吧?好玩儿吗?”
“我以前去过少林寺,就是觉得开车挺过瘾的。我想最近去学一下车。哎,对了,你和张璐怎么样了?”
“还那样,你总是很关心我们俩嘛。”
“也没有。我今天在人大附近看见她了。”
“你没和她打招呼?”
“没有,她和另外一个男的在一起,好象是她同学。离着我挺远,我就没过去。”
“噢,是吗?那会儿是几点?”
“大概是7点多吧。你放假没和她一块儿玩儿?”
“只见过一次,”我不想再谈这个话题就说,“你要是什么时候报名学车就叫上我。”
“好啊,也就这两天吧。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放下电话的时候已经是9点多了。虽然我觉得张璐跟她朋友出去玩儿,可能不会这么快就回来,但还是往她家里打了个电话。出乎意料地是,张璐竟然在家。
“喂,你好!”张璐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你好。我是杨帆。你好吗?”
她在电话那边没有说话,我听到她抽噎的声音。
“别哭啦,”我柔声说,“你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你别过来了,”她一边哭一边说,“我想自己呆会儿。”
我们俩都没说话,大概过了半分钟,我说,“我还是过去吧,你别自己憋着想,再想出病来。”
她没有说话。
我匆匆穿衣服穿鞋,打车去了她家。
屋里黑着灯,借着窗外的路灯,我看到她正坐在床上,背靠着墙,眼睛又红又肿,仍然在不停地流泪。她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也没说话,找了盘磁带放在录音机中,将音量调到刚刚可以听见。那是在她腿折了以后,我给她录的一盘音乐,整整一盘都是萨克斯风演奏的《回家》。
轻柔的音乐响起,我们就这么默默地坐着。半个小时过去了,录音机自动翻转到另外一面。她的眼泪渐渐停了。
我从她手里拿过来擦眼泪的毛巾,看着她的脸色,小心地说,“还记得这个曲子吗?当时你腿折了,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但是现在你可以欢蹦乱跳地爬山,游泳。人生中会遇到很多艰难,都会过去的。就象歌里唱的‘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别陷在回忆里,往前看看就好了。”
张璐沉默了一会儿说,“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好吧,”我站起身来,“明天你还去上班吗?”
张璐点点头。
“你早点休息,”我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怜爱之极。
我轻轻地带上房门,走到外面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天上繁星点点,都市灯火阑珊。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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