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文精选今译:门客为主人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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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明网】
【原文】
(孟尝君问门客冯谖):“有意欲为收责于薛乎?”冯谖(读欢)曰:“愿之!”于是约车治装,载券契而行,辞曰:“责毕收,以何市而反?”孟尝君曰:“视吾家所寡有者!”驱而之薛,使吏召诸民当偿者,悉来合券。券遍合,起矫命,以责赐诸民,因烧其券,民称万岁。

长驱到齐,晨而求见。孟尝君怪其疾也,衣冠而见之,曰:“责毕收乎?来何疾也?”曰:“收毕矣。” “以何市而反?" 冯谖曰:“君云:‘视吾家所寡有者!’臣窃计君宫中积珍宝,狗马实外厩,美人充下陈。君家所寡有者,以义耳。窃以为君市义。”孟尝君曰:“市义奈何?”曰:“今君有区区之薛,不拊爱子其民,因而贾利之;

臣窃矫君命,以责赐诸民,因烧其券,民称万岁。乃臣所以为君市义也。”孟尝君不悦,曰:“诺,先生休矣!”

后期年,齐王谓孟尝君曰:“寡人不敢以先王之臣为臣。”孟尝君就国于薛。未至百里,民扶老携幼,迎君道中。孟尝君顾谓冯谖:“先生所为文(孟尝君名文)市义者,乃今日见之!”

——《战国策•齐策》

【今译】

(孟尝君问门客冯谖):“有心要为我到薛地收债吗?”冯谖说:“我愿意去收债。”于是就准备车马,整治行装,带着契约合同,出发了。冯缓临出发时,问孟尝君:“收完债款,给您买些什么东西带回来呢?”孟尝君说:“你看我家里缺少什么,就买什么吧。”

冯谖便赶着车子到了薛地,让吏卒去召集那些应当还债的人,都来对照契约合同。来的人,都对过了契约合同后,冯谖假托孟尝君的命令,把刚收上来的债款,又送给了欠债的那些老百姓;然后就把那些契约合同,都烧掉了。百姓们非常感谢,一齐欢呼万岁!

冯谖赶着车子,径直回到了齐国,第二天的早晨,去求见孟尝君。孟尝君对他回来得如此迅速,感到奇怪,于是连忙戴好了帽子,接见他,说:“把债收完了吗?回来得怎么这么快呢?”冯谖说:“收完了。”孟尝君问:“你买了什么东西回来呢?”冯谖说:“您说:‘看我家里缺少什么,就买什么。’我私下合计,您宫里积满了珍宝,狗马养满了外面的马棚,美女姬妾充满了下房。您家里所少有的,不过是义罢了,所以,我私下为您买了义。”孟尝君说:“怎么叫买义呢?”冯谖说:“现在您据有小小的薛地,不抚爱那里的人民,反而用商人的手段,向人民谋取利益。我私下假托您的命令,把债款,送给了那些欠债的人们,接着把契约合同,都烧掉了。人民欢呼万岁!这就是我所说的为您买的义。”孟尝君不高兴地说:“嗯,先生,这件事就算了吧!”

一年之后,齐湣王要废掉孟尝君相国的职务,对孟尝君说:“我不敢把先王的臣子(您),作为我的臣子。”孟尝君就回自己的封邑薛地去。

离薛地还有一百里,老百姓扶老携幼,在道路上迎接孟尝君。孟尝君回过头来对冯谖说:“先生所说的为我买的义,今天才见到了啊!”

【附言】

本文通过冯谖为孟尝君收债焚券和市义的经过的描述,讴歌了冯谖的政治见识和才能,说明“士在当时政治生活中所起的作用。同时,也肯定了孟尝君重视人才,礼贤下士的高尚品德。冯谖焚券市义,同情人民,减轻对人民的剥削,正是作者“民本”思想的反映,有历史的进步意义。“买义”的结果,使孟尝君在政治上稳住脚跟,立于不败之地,而没有后顾之忧。孟尝君先是“不悦”,而后心悦诚服!正见出士的远见卓识。

文章善于通过曲折生动的故事情节,来描写人物,突出性格。冯谖的远见与干练,深沉而锋芒不露;孟尝君的礼贤下士,宽容厚道,都栩栩如生地跃然纸上。语言通俗流畅,生动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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